一骑十人,一路西行,走了两日,相互间的交流仅限于凡思下令,他们遵命。
众人都唤凡思为‘圣僧’,凡思也是通过这几日的对话,知道了这伙人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名字。
负责带队之人叫做闫侃喜,光听名字就挺喜庆,可长相却讨人厌烦,极为丑陋,还只剩一只独眼。
“闫侃喜,这些人以前都是你带的么?”旅途无聊,官道上西行之人寥寥,凡思只能在这些木讷的随从身上找点事干。
“回圣僧的话,十人中有四人不知以前做过什么,我和我的五个兄弟以前是干行商生意的。”闫侃喜面无表情回答着凡思的提问,独眼眯着,看不出来心中在想些什么。
“哦,你们一般都在哪里行商?”在凡思看来行商就是上一世的物流公司,现在应该称之为马帮,将各地的商品物资流转于各地。
“回圣僧,我们兄弟几个常在青木川一带活动。”闫侃喜有问必答,实话实说。
“青木川在什么地方。”凡思打着瞌睡,侧身用另外半个屁股坐在马鞍上,对于不经常骑马的人来说,长距离骑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双腿内侧,尤其是沟槽中那两面薄皮极易被磨破,就算是马鞍上加了厚厚一层布垫,此刻的凡思也早就已经磨伤了裆部。
看到凡思调整了骑马的姿势,闫侃喜摇了摇头,这种姿势很不科学,会伤了腰部肌肉和脊椎,脖子也会很累。
“回圣僧,青木川在陕西甘肃和四川交界的地方。”
“那里生意好做么?”凡思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屁股上的痛觉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
“那里属于三省交界,往来商贾众多,官府也不管,所以我们的生意相对来说比较好做,不过点子多拿点子的人也多,压力有点大,同行老来淌水。”话中带着黑话,让凡思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算是理解。
“你们是强盗?”凡思问道,心中些许有些忐忑。
“回圣僧的话,小的们也是为了一口饭吃。”闫侃喜并未否认,这让凡思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屁股上的痛感被心中的担忧压了下去。
这六人果然不是好人,这让凡思一路上悬着的心更加不安稳起来。
“你们四个呢?以前是做什么的?”凡思转头问向另一侧那人。
那人第一时间并未回应,凡思又问了一遍,那人才有了反应。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张开了嘴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舌头。
凡思恍然大悟,是个哑巴,伸手指了指剩下的三个人,那人指了指自己胸口点了点头,看来都和他一样又聋又哑。
凡思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袈裟裹得更紧了。
又行数里,来到一处岔道,左侧岔道路宽人多,右侧岔道路窄人稀。
“圣僧,左边的官道,再前行七十里可到俭金镇,大概丑时能到,右侧为小道,也能通往俭金镇,需要穿山而过,路途省去五十里,亥时差不多能到。”闫侃喜看到有岔道便请示凡思意见,这里他很熟,自是知道每条路的脚程。
俗话说:宁走十里川,不走一里山。
凡思本想说走官道,可是歪着身子骑在马上看到右侧小道中有不少身影正在往官道上走,试着换了下屁股的着力点,疼地吸了一口凉气。
“闫侃喜,你可走过这小路?路可好走?”凡思想确认一下这小路路况如何,若是闫侃喜知道路况,能够早点到达客栈,自己的屁股也好解脱。
“回圣僧,这路我熟,除了一线天有点难走,需要步行之外,其余山路皆可骑马而行。”闫侃喜答道。
“那就走小路吧!”凡思挥了挥手指向小路,然后扶着腰忍着痛换了一下马鞍上吃力的位置。
“圣僧,您若是股下疼痛,可试着趴在马鞍上,能够缓解长途骑行带来的苦楚。”闫侃喜实在看不下去凡思在马背上如坐针毡的样子,开口指导凡思的骑马姿势。
“早不说!”抱怨一声,凡思试着趴了下去,效果很不好,重心无法掌握,总是向两侧滑去,腰部肌肉更加酸困。
“不是这样趴,是横过来趴。”闫侃喜转了下身子,做了个横过来的姿势,示意凡思照着做。
果然,换了骑马的姿势,凡思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趴着比骑着更舒服,就是大脑有些充血,过了一会居然昏昏睡去。
闫侃喜看着马背上趴着睡去的凡思,眼神深邃,若有所思,挥了一下手,众人向小路走去。
山路崎岖,越来越难走,终于抵达了一线天。
可路却走不通了。
十来个手持砍刀的黑脸强盗,站在四周围高地上俯视着一行取经众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当先一黑脸汉子话音未落,一支暗箭飞射而来。
“笃~”地一声贯穿马脑,黄马哀鸣一声倒地身亡,熟睡中的凡思毫无防备一头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