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济看着她跨出厅门,又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在椅子上静静坐了片刻才迟钝的转了一下眼睛。
这京城,要起风了。
姜倾倾让小娃娃直接送她回了将军府。
马车停在角门边上,守门的婆子给两人开了门。
没走出几步远,那婆子忽然想起什么,在她们身后提声道:“姑娘,红樱方才来了两次,瞧着是在等您。”
姜倾倾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红樱姐姐不在院子里等,跑这里来作什么?”绿萝奇道。
往日里也没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姜倾倾想,怕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但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角门离着竹兰苑尚有些远。
两人穿过抄手长廊,又转过拐角时,突然遇上一个人。
来人似听到脚步,自然而然的慢下来几分,姜倾倾下意识的抬起头。
大抵是刚从营里回来,一身的寒甲凛冽,眉眼利落,棱角分明。
一如当年他走时的模样,说要给她带一壶北漠最烈的酒。
北漠最烈的酒没喝上,风沙她倒是灌了不少。
姜珩。
名字在舌尖转了转又咽下去,姜倾倾开口,眉眼弯了一下:“兄长。”
姜珩点点头,与她擦身而过,眼角都不曾落下半分。
等背影消失不见了,绿萝终于长松一口气,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冰渣子。
“小姐,大公子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见姜倾倾望着人离开的方向不动,绿萝轻声提醒道。
姜倾倾回过神,收回复杂的心绪。。
当年初见之时,她同姜珩打了一架。
姜珩自小就是丰京城里的一霸,京中的小公子们几乎被揍了个遍,就连巫臣月也没能幸免,至今她也不知那两人是如何打在一起的。
她撸了袖子找上门去,那时候年岁小,师父还没有教她习武,动起手来自然没什么章法,力气却是天生的。
两人打红了眼,姜珩被她死死压在下风,一发狠就往她肩上咬了一口,大将军急冲冲的赶来拎着他的颈子才让人松开了。
鼻青脸肿的被大将军关了几天黑屋不说,还被她笑话了好几年打起架来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当时被师父拘起来练了半年的簪花小楷,后来就再也没同人动过手。
肩上的牙印如今还有一个极浅的印子,中间有个豁口,像是下嘴的人还在换牙。
姜珩开始长年出征后,时不时的会带些小玩意给她,她四处游历,看到什么稀奇的物件,也会给他和巫臣月捎些小东西。
是她在京中唯有的两个玩伴。
而今我遇故人,故人见我却是她人
“小姐快些走吧,万一大公子等下杀个回马枪”绿萝见姜倾倾仍旧没有挪动步子,忍不住催促道。
总觉得与大公子见上一回就要折一回寿。
姜倾倾失笑,转了身回院子。
“你对大将军崇敬的很,怎么就这么怕大公子?”
同样都是沙场出来的人。
“那可不一样,”绿萝摇头,“大将军那是威严,大公子压根是个冰坨子。”
冻到人骨头缝儿里了。
姜倾倾默然。
这人以前虽然冷,但也不是这般拒人千里的样子。
就算如今的将军夫人是续弦,他们同父异母,那也是嫡亲的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