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本想帮忙,但是被众人拒绝,只好站在城门口的中央,迎接安比里奥和那个小姑娘。
“一二三,用力!”
诺瓦喊着号子,所有人跟着一起拉动城门上的铁链。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道光先从缝隙里照了进来,刺的米歇尔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亮度的变化,城门已经开到足够两匹马同骑而出的宽度。
以罗森小山般的尸体为背景,安比里奥正抱着小姑娘,一脸傻笑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有种一家三口饱经苦难后再度重逢的什么鬼玩意儿!
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米歇尔的目光转移到了安比里奥怀中的小姑娘。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根辫子,还有些肉乎乎的小脸上沾着灰,头上还有一根不知道怎么沾上去的草叶子。
在看到米歇尔那刻,小姑娘松开了原本死死抓着安比里奥衣服的双手,探着身子,反而向米歇尔伸出了自己双手。
红红的大眼睛再次盈满泪水,瘪着的嘴显得无比委屈,露出好似见到亲人一般,想要撒娇和被安慰的表情。
我不是变态,也不是萝莉控不过,还真可爱
这么想着,米歇尔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同样伸出手,准备把小姑娘从安比里奥怀中接过来。
突然,几滴液体,飞溅到了米歇尔脸上,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啊”
等眼睛不再眨动,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红点。
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红点下方,以一种黏腻的、缓慢的速度,来到自己眼前,渐渐地凝成一滴圆形,又因为过重,变成水滴形,然后脱落了红点,滴了下去。
“啊”
小姑娘看着眼前,比她的手臂还要长,差一点就碰到那个好看哥哥的额头的红线,将自己伸出的双臂受了回来。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摸向自己的喉咙:那里,有一根细长的,好像比线要粗,比绳子要细的东西。
眼前的这根红线,是从自己脖子里长出来的么?
在米歇尔眼中,原本只是背景的东西,动了起来。
罗森摇晃着绿色的虫身,六根触手敲打在了城墙上,它好像喝醉了一般,刚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从它那黑洞洞的腔内伸出的,原本穿过了安比里奥的胸膛和小姑娘的喉咙,如同蛇信子一般细长的红色舌头,此刻又因为罗森的倒下,如同鞭子一样挥舞了起来,将两人狠狠甩在了沉重的城门上,发出了巨大声响。
接着,那长长的舌头自己也拍到了城墙上,留下了一道如同利刃斜劈后的痕迹,然后便缓缓缩回了巨大的虫体头部。
“快关城门!”
不知道是谁在咆哮。
接着,本来已经开了大半的城门,又缓缓地往前推拢,速度明显比打开要快上许多。
而落在城门边的小姑娘和安比里奥的身体,也随着城门关闭,仿佛毫无知觉地被缓缓地往外推。
“大公阁下,快回来!”
一瞬间,嘈杂的声音,像是变成了忽高忽低的杂音,听在米歇尔耳里,如同耳鸣一般让人头脑发蒙。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你们为什么要关门?
安比里奥,还有那个小姑娘还没进来呢。
你们这么做,他们也会被关出去的。
米歇尔想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公阁下,安比里奥已经死了!快回来!”
“罗森还没死,大公阁下,快回来!”
“快回来!”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所有人都着朝那个站在中间,一脸怔忪迷茫的男子喊道。
死了?
米歇尔看向安比里奥的身体,原本铁塔一样的身姿,此刻倒在地上,随着城门缓缓被推动,在灰白色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旁边另有一道细一些,却更浓重的血痕是被他小山一样的身体,所挡住的小姑娘留下的。
这样就是死了么?
“罗!”
六根触手狂乱地拍打着城门,像是没了半边头颅的罗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着如同失去平衡一样,一头撞在了城门上,又轰得一声倒下。
巨大的冲击力,将已经快掩住的城门彻彻底底地撞了开来,城门后十几个汉子都飞了出去。
最外侧的,勉强还能飞起落在地面上,最内侧的,瞬时就夹在了城门和城墙之间,再无生还的余地。
罗森原本凸起的头部,被这么结结实实一撞,瞬间平了不少,将一张满是利牙的血口翻在了外面,更加骇人。
另一侧之人,虽然勉强已经把半边城门关上,但是此刻已经来不及阻拦罗森倒在了阿托曼城内。
千百年来从未被攻破,也从未有帝国军能踏入一步的阿托曼,今日彻底失守了。
涌动的鲜血一口喷出,诺瓦倒在地上,连起身都已经办不到。
他使劲摇晃着阵阵眩晕的脑袋,当视野清晰的那刻,本就苍白的脸色,一时变得铁青。
他大声喊道。
“帝国军来了!”
尚清醒的人,纷纷都把目光投向了草原另一端果然,无数大大小小的黑点,正朝着阿托曼,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冲来。
完了!
这是所有人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