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这儿呆愣着做什么?”说话间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憨厚男子就来到了彩衣的面前,伸出手递给了彩衣什么东西,仔细看去是一把瓜子。
接过来时还带着温度,彩衣不知怎么不害怕这群土匪,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瓜子往口中送去,“我想回家。”
“回家……”那憨厚男子听到这个字整个人呆愣了一下,然后口中喃喃道,“回家好啊,起码还有家可回。”说完之后便转过头来。
看着彩衣的脸说道,“姑娘若是不愿答应大哥也无妨,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主,改日我送你下山便可!”说话间那男子伸出手拍了拍胸膛,彩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直觉得那模样可爱极了。
“四炉子,你们说些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略微嘶哑的男声,顺着那声音望过去,七尺男儿,虽不似宫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却也有着独属于男子气概的英俊,只是那一只眼睛被棕色的眼罩蒙着,不知道其中有些什么故事。
他便是这座山头的主人,名叫九祥。
“大哥。”那名叫炉子的憨厚男子嘿嘿一笑,身子往一边微微一侧,腾出来一块地方,容得九祥站立。
“大哥,这位姑娘说想回家,咱们就把她放了吧。”
彩衣看着这副情景只觉得和想象之中的土匪有着天壤之别,心中也不免好奇,看起来倒个个都是讲理的主,怎么就干了这勾当。
那九祥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的溪流还有那枝头跳动的鸟雀,心中不免有些苦涩,“走便走了,先前也没想着真带回来做压寨夫人。”
“这是何意?”彩衣脱口而出。她那时遇见他们一群人之后,并非没有拒绝和挣扎过,却还是被绑了回来,此刻又怎么说出未曾想过强迫她做压寨夫人?
炉子将瓜子送进口中,咧嘴嘿嘿一笑,那有些黝黑的脸上惊起一片褶皱,就像是皇宫中烧炉子的下人。
“姑娘有所不知,这一片的土匪不止我们一行人,要说三阙山上那行人,可是真正的六亲不认,那天我们哥几个后面就跟着三阙山的喽啰,不把你带回来,就等着你被送到对面山上活生生做个生孩子的工具去。”炉子说完还冲着面前那隐隐约约的山头呸了一声。
彩衣这才恍然大悟,这般说来,这行人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姑娘若想回去,明日就把你送回山下。”九祥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被彩衣叫住,“那可否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在这山中做土匪?”
男子高大的身躯一怔,这问句从一般百姓口中说出总带这些谴责的意味,九祥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身后的女子问出来,却多了几分的温柔和疑惑,仿佛是丝毫不带有攻击性的关心,九祥的心中一暖。
“姑娘若真想知道,无非是家破人亡四个字罢了。”
彩衣这才明白炉子那句“有家回真好”是为何而来,虽说她也仅仅是个婢女,可终日随着自家主子锦衣玉食,对这穷山僻壤的遭遇也难免会起怜悯之心。
听他讲述,九祥原本生在万历山脚下,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屠夫,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当地的县太爷在一桩强抢民女的案子上收了贿赂,要将那可怜女子的父亲斩杀,九祥的父亲不肯,县衙门口为那可怜的父女击鼓鸣冤,便被光天化日之下诬陷偷盗,当晚抓进牢中便急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