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房内的赵画拿着两件衣裳由衷一叹。
烦烦烦,果真是烦。
“赵公子。”
门外忽然传来墨白清冷的声音,赵画一惊,下意识就死死将门挡住。
见房内没有动静,墨白再唤一声:“赵公子?”
赵画还在纠结到底是该作为女子出去还是该作为男子出去,这墨白怎么就来喊她了呢?
于是在房内深吸几口气后,故作沉着回答:“墨白兄有事?”
墨白照旧用清冷的语气回答:“我们是来告辞的,承蒙昨夜收留,就此别过。”
墨白道完,门外边就没了声响。这就完了?
赵画还没回句话,他这就说完了?
等等!可方才她明明听见了师傅的声音,想来是师傅回来了。但,既然是师傅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不追究她擅自将人带进鹤云观的事情?
抱着种种疑问,赵画还是牙一咬就出门了。扮成男子模样。
半刻钟后,鹤云观入口处,众人皆在。
赵画呵呵干笑两声,乃是瞧见了自己的师傅。
一袭灰白布衣,长发以一根竹簪别住,背上背着先前离开鹤云观去采药时的竹筐。虽已是不惑年岁,但目光却异常炯炯有神,正是她的师傅鹤之云。
前一秒说是要离开的两位墨姓人士亦在。
赵画面色极其僵硬,瞧了墨修一瞬,最终将视线转去她师傅鹤之云面上,小声唤一句:“师,师傅。”
鹤之云只瞧了赵画一眼便晓得她又做了些什么好事,加之这鹤云观内还多出了两位深藏不露的人物,想来赵画这次是又出去惹事了。
赵画有些紧张,毕竟鹤之云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对她和阿姐的管教也极为严厉。只是阿姐听话,又继承了师傅的医术衣钵,所以鹤之云才没有对她阿姐的事多加干涉。
但,赵画就不同了。
生了个女儿身,但行事作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范,由此她师傅才会对她更为严厉。
这个道理还是赵画的阿姐分析出来给她听的。
一旁的墨修打开折扇,好生悠闲的摇晃三下,站在他身后的墨白也丝毫没有尴尬和不自然的表现。
敢情就只有她赵画一人是前怕虎后怕狼。
不出一会,墨修手上的折扇终于不再缓缓摆动,向着鹤之云有礼出言:“鹤先生隐居多年,状况可还好?”
鹤先生?赵画疑惑,她从来没听过别人喊她师傅喊“先生”。而也是因为与师傅和阿姐多年隐居在鹤云观的原由,几乎也没什么人与鹤之云有交情。
可,听墨修的语气,他似乎是知晓鹤之云一二。且此番无意得以见面,似乎还十分高兴,就连话语中都不免带着一丝兴奋之意。
鹤之云却在开口前先看了一眼赵画,只是一眼,赵画便知道她师傅并不高兴她带回来了两个陌生人。
赵画瞬时垂首几分,不打算作声更不打算插话。
只闻鹤之云客套回答:“闲云野鹤的日子,自然是心之所往。”
赵画觉着今日她师傅的戒备心异常强。虽说她师傅是严厉了点,无趣了点,也冷漠了点,但好歹对外人说话的态度还是比较有礼貌的。
但,方才的话却显得异常戒备,甚至有些厌恶的意思包含其中。
不过墨修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反倒更显兴致,再开口:“闲云野鹤,乃是为那些文人骚客,胸无大志之人准备的。”
言至于此墨修饶有深意朝着鹤之云那端投去一瞬视线,随即再道:“而在这种表象平和,内里实则动荡的时代来说,若是高人隐居,国家的安危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