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随了贺昇,一同到药店抓了药,吴宏随着贺昇又同到柳同江住的客栈来,看望了柳同江和柳心月。吴宏见贺昇等人住的店铺十分简陋,吃穿用度也极拮据,临走时,便把身上带的银两都给了贺昇,贺昇反复推辞不受,奈何吴宏一定要他手下,贺昇手中着实拮据,也只好收下了。
当晚,吴宏去而复回,拎了两尾鱼、抱了一坛酒,切了二斤熟牛肉、二斤镇江肴肉、十几个包子用两个大荷叶包了来找贺昇。吩咐厨下把那鱼做了,找了碗碟来,把牛肉、肴肉装了,送到贺昇房里来。
贺昇见吴宏来,也很高兴,柳心月见吴宏为人豪爽,也不厌烦,忙着一起收拾碗筷,伺候他们吃饭。柳同江精神稍好了些,也坐起身吃一点饭菜。
吴宏开了酒坛,为贺昇斟满酒,又把自己酒碗倒满,道:“好兄弟,今日吴某有幸结识你,实在是三生有幸。来,咱们干了这一碗酒。”
贺昇也是兴致高涨,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柳心月在旁见了,闹着道:“这酒有这么好喝吗?我也来喝一碗。”
吴宏见了笑道:“柳姑娘要喝,最好不过。”说罢拿过一直空碗,也给她倒一碗。柳同江见了,在床头笑骂道:“你这丫头,甚么都要尝尝,这酒也是女孩子家能喝得吗?”
柳心月做了个鬼脸,道:“就喝一口尝尝嘛!”
柳同江执意不许,贺昇见了,也说道:“义父说得是,小月你还是不要喝了罢!”
柳心月听了皱了皱眉、又吐了吐舌头道:“不喝酒不喝,有甚么好喝?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喝完脸蛋红扑扑,像搽了粉一样的么?”
说到这里,忽想起那日在西津渡口程玉安送得那个楠木脂粉盒子,便放下碗筷,径去找脂粉玩去了。柳同江摇摇头,心道终究是小孩心性,且由得她去。
贺昇放下酒杯,问吴宏道:“吴大哥,我看你武艺高强,怎地要到街头卖艺为生?”
吴宏听了,端起酒碗,自饮了一杯,叹道:“哎,兄弟你有所不知,在下和老父世代在山东曹州,最近这些年,蒙古铁蹄践踏,家园被毁。我也曾参军到宋营,怎奈武将各个喝兵血,文官各个贪生怕死,数九寒天,我们镇守边关,穿的是夹着稻草的棉衣,吃的是米糠,哪里有力气上阵杀敌?
后来老家来信,俺爹俺娘在老家种了几亩薄田,养了几只鸡维生,没想到一伙宋兵从战场上溃败下来,逃到曹州一带,打家劫舍,俺娘舍不得几只鸡,竟被人一刀砍死。按听说了这个消息,再也无心驻守边关,趁着一个雪夜,背了行囊,逃回了山东老家。接上老父亲,四海为家,后来这元人坐了天下,俺就带着父亲流落到江南,先前在苏杭一带卖艺,这些日子刚到镇江,可巧正遇上了兄弟你。”
说着,吴宏的眼泪流了下来,贺昇抱起酒坛,为他斟满酒,二人端起酒杯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