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春妮子姐姐要当新娘子了吗?”杨六花前面走的时候刚好听到陶婶子说到请大家吃饭的事情,又道:“后天就喝喜酒了吗?新郎官儿是谁呀?”
这话若换了别人说,指不定会被当作“破坏人家女孩名声”是要挨骂的。可是童言无忌,大家又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陶婶子压根儿没想过这个,反倒一脸“看你怎么答”的表情,望向杨小花。
杨三花原本是要制止妹妹的,但想到杨小花刚刚哭停,有些不忍心说她,又见陶婶子不但不生气,反倒笑嘻嘻的一脸好奇,心道,还是一会私下里慢慢教好了。
“喜酒?是学文哥哥,学文哥哥是第一名。”
之前杨学文过了府试,又得了个第一,如今已是童生,刘氏高兴又摆了几桌,杨小花见大家对着杨学文直嚷“恭喜恭喜”向他敬酒,她也跟着道了好几声“恭喜恭喜”。方才听到“喜酒”两个字,便想了起来,小朋友思维跳脱,一下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春妮子是杨柳湾里最漂亮的姑娘,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妥妥的村花。不止杨柳湾,算上附近几个村子,恐怕也很难找出长得比她更标致的。撇开外貌不说,乡里乡亲的,都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光那性子就是个好的。平日里家里地里,做起来也是妥妥帖帖,那一手绣花手艺更是没的说。
这样好的姑娘,那都得排着队上门求啊。
刘氏有了心事,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一晚上都在瞎琢磨。自家儿子读书倒是争气,可是听儿子说才刚开始,下面那个试有些人考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考上。哎,以后花钱的地方是多的是,别说娶媳妇的钱了,就连儿子以后读书的钱还没着落呢。
陶家两口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说,春妮儿她爹,你说那杨家怎么样?”
陶大叔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忽然被孩子她娘摇醒了,正有些不高兴:“哪个杨家?这杨柳湾那么多姓杨的……”陶家一般管杨三花家叫花儿家,所以一下还想不到她们家。
“还能哪个杨家!杨学文家呗!”
陶大叔打了哈欠,翻个身把背对着陶婶子,没好气的说:“他家又怎么了?你不是跟人挺亲的么,还问我干啥。”
谁知陶婶子“噌”一下坐了起来,把陶大叔吓了一跳:“你个老婆子,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哎老头子,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啊不是去了花儿家么……”陶婶子如此这般的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嗨!我说春妮儿她娘,那小花儿才多大啊,小孩子家家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怎么着,你这个做婶婶的还要去说说她不成?得了得了,赶紧睡吧啊。”陶大叔心大,又犯瞌睡,以为孩子她娘不乐意杨小花说她闺女,虽说这种事情不能瞎说,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有啥意思。
“睡啥睡!你胡说啥,我跟个孩子计较啥。我说,你咋没听明白呢,我的意思是说啊,被小花儿这么一提醒啊,我倒是觉得这学文跟我们家春妮子还挺般配的。你说是不是?嘿!连小花儿都看得出来呢。”
陶大叔一听,也来劲了,一骨碌坐起身来:“要说学文这孩子啊,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性那是不用说,这小小年纪读书又好,有出息啊。”说到此,忍不住伸出拇指赞了一个。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陶婶子听了心里一乐。
“唉,我同意有啥用啊。你可别忘了,我们家是外来户,没根没底的落户在这里,人家能瞧得上?要钱没钱,要地没地,改明儿真要成事,怕是连嫁妆都出不起。秋娃子还小,我这腿又是……”陶大叔说到这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啊。”
陶婶子见不得孩子她爹这副模样,不由的心酸了起来,开口安慰道:“瞧你,都是一家人,说啥拖累不拖累的。嗨,这都怪我!大半夜的不睡觉尽瞎想了,春妮子还小呢,不着急。不说了不说了,睡了睡了……”
与此同时,村口杨家。
杨五花被白天小花儿那么一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唉,得想个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