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算装了?”宋理转头看向杨五花,慢悠悠的吐着字:“杨、姑娘。”
“啊?你,你,你……”杨五花结巴了一阵,随后,弱弱的问道:“你认得我?”
“呵……救命之恩,杨姑娘能忘,我可忘不了。”宋理一脸戏虐。
听到“救命之恩”四个字,杨五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这家伙不光知道自己就是那天那个小子,还早就认出了自己便是当年杨柳湾的那个小难民。
杨五花心里有点不服气,什么恩不恩的,不过是路过搭把手而已。
对,就是搭把手!
至于么!
杨五花在心中千回百折之际,又听宋理说道:“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铺子?这么小,能做什么使?”
嫌小?那你别来啊!
杨五花偷偷“哼”了一声,继而说道:“不过是平民小百姓,做点小买卖谋生而已,装您这尊大佛也确实小了点,您转个身,抬抬脚,出了这道门,左拐右拐都是大铺子,随便去哪家都行。”说罢,走到门口,恭恭敬敬,摆了个“请”的手势。
“呵……这是要赶人了?放心,我不嫌弃。”宋理不以为意的说着。
你不嫌弃我嫌弃!
杨五花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里暗自嘀咕。
“这是什么?”宋理拿起杨五花随手仍在四方小茶几上的手绷,看了看。
“你管它是什么呢!”杨五花大步上前,一把夺了回来,藏在身后。
宋理手上一空,就势一个转身,撩起衣摆,坐到了小茶几旁的椅子上,问道:“你开这铺子准备做什么?总不会光玩这套圈吧?”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不告诉你。”杨五花鼻子里“哼”了一声。
宋理倒也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抬眼看着杨五花。
杨五花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本就天热,加上刚才激动了那么一下,现在已是热的额头见汗,气呼呼的抓过小团扇,一屁股坐到了茶几另一旁的椅子上,对着自己,就是一阵猛扇。额边鬓角的发丝随风轻动,无意间倒平添了几分灵动。
夏日衣衫单薄,杨五花只穿了抹胸在内,外套上白下粉的交领绢衣襦裙。那是杨二花给她做的,绢比棉轻薄,夏日里穿,倒是合适。
杨五花抬起一手,在额角颈间轻轻抹汗,不经意间,扯动了领口,露出襟前那片雪白的肌肤而另一手,则随着大力挥扇的动作,袖口早已悄悄下滑,露出了光秃秃的上臂。
若换作别人,宋理指不定就会认为对方是在故意诱惑自己,偏偏杨五花,正气呼呼的股着脸,看也不看他。
想他宋理,京师城内有名的俊美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说美貌,杨五花并不靠前,要说风情,杨五花也排不上号。但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见了他,不是忸捏娇羞,便是目光痴迷,而那些个风月美人,更是恨不得立刻投怀送抱。
独独这个杨五花,不但没有满脸羞涩的靠过来,反倒还常常面带嫌弃,并且,打从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满嘴忽悠,恨不得立刻溜之大吉,让他有些挫败,但同时,又觉得有趣。
嗯,就是有趣!
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姑娘。
他哪里晓得,杨五花打小就爱看电视,也算得上是个见多识广的,想当年,隔着屏幕,什么样的花样美男没见过。宋理在她心里,美是美矣,可惜,这人太小气了,老抢她东西,实在是花痴不起来。
此时,感受到宋理打量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停下挥扇的手来,狠狠瞪了过去。
“这扇子不错!”宋理眼疾手快,直接夺了过去。
小小团扇,上头画着一副芭蕉仕女图,一袭粉衣轻纱的姑娘,歪歪的绾着一个不知名,却有些眼熟的发髻。宋理不由的抬起头,看向杨五花,没错,就是她现在的发型,盘着麻花的单侧花苞头。杨五花的发型基本都是根据以前在网上学过的盘发教程,自己改良琢磨的,没什么名头,但是很特别,也因此,很好认。
一看便知,扇中画的,乃杨五花本人。
画中的杨五花,轻纱薄衫,半掩半藏,俏皮地躲在大大的芭蕉叶间,一只套着碧玉镯子的白玉纤手,执着团扇,挡住了一部分脸,露出大大的眼睛,漆黑透亮,眼角带笑。而那扇面上,也同样画着芭蕉仕女图,虽然画面很小,但有那团墨色的芭蕉在,不难推测,与画中的景致一样。
这种画中画的方式,是杨五花特别要求崔时园画的。
自打崔时庭给六花小花画了小团扇之后,杨五花也心生羡慕,只是她是个大姑娘了,住人家家里得避嫌,与崔时庭总共就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说过几句话,更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做画了。
好在,她还有个万能姐夫崔时园,央着他,也给自己画了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