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拧着眉头,想了半天,觉得杨五花在这京师城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他自己,怕也就是宋七那小子了。
是了!宋七!
能拿羊脂白玉随便送人,也就只有宋七了,那小子家可不缺玉石。
又想到前头听板凳说起过,这几天他跟着杨二花的时候,几次都碰到了铜锤。
袁满越想越觉得宋七可疑,片刻也呆不住了,立马喊了板凳,一溜烟地,转头跑了。
杨五花还在胡思乱想着,沉静在自己失落的小情绪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袁满已经走了,现在铺子里头,就又只剩下她一人。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到,如果当初自己答应了他的提亲,又会怎样?
但,想着想着,又觉得沈邵风果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同她提亲的。
要不然,他怎么再也没提过这事呢?
指不定,他现在正在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娶到她吧,不然现在哪来的什么五品姑娘。
五品,在整个京师城,是个极小极小的官,但对于她这种乡下妹子来说,还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她高攀不起的,不是她这种身份可以肖想的。
哎!
杨五花默默的叹了口气,从斜背的小挎包里,拿出一只荷包,还是几年前,沈邵风丢给她的那个石青色的荷包。
洗了又洗,用了又用,已经开始发旧,原本倒也没再用了,只是因为逃难,路上装穷的需要,这才又重新戴了出来。
普通百姓,日常还是用铜板比较多,杨五花也不例外。铜钱又重又多还不值钱,装了满满一大袋也不过几百文,平时她都用钱袋子装的。廉价的麻布,粗粗的针脚,就是容量比较大而已。只有小小的碎银子,才会特地拿荷包装了,随身带着备用。
是以,她进京以后,倒也没有特地换过荷包。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荷包,又小心翼翼用了好些年,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此时再看它,不知怎的,突然就莫名的有些不顺眼了。
看来,得做个新的才行!
杨五花没带戥子,也没有徒手称银子的技能,好在,她荷包里的碎银子,都是标过价的,比着桃花钗,取了分量最接近的碎银子,直接入了喜铺子的账上。
喜铺子刚开业,开价不高,走的又是平民路线,料子再好也有限,又有程记布庄给的折扣价,再贵也贵不到哪去,那点银子,倒是也能直接买身喜服了。
碎银子有成色之分,银饰的手工造价也不一定会比银子本身低,想要以银饰抵钱,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但杨五花觉得,既然是沈邵风自己说用来抵银子,那她就当它是银子好了。既然都是银子了,还谈什么手工费?况且,原本的一支变成了两支,预付定金变成了全额付款,怎么想,都是她吃亏。
杨五花心里有小情绪,头脑就不够清晰,这笔账,便算得糊里糊涂的,只以为是自己倒贴了钱,再看那对桃花钗,就更觉得碍眼了,索性翻出一块小布头,直接把那对桃花钗包了起来。
不管怎样,喜铺子总算是接到了第一单正经生意,杨五花想着得同杨二花说一声,便收拾好了东西,关上铺门,去了趟程家。
“笃笃笃……二姐,二姐?”
“嘭嘭嘭……二姐,二姐,你在吗,二姐……”
杨五花敲了半天的门,也没着杨二花的影子,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天。
奇怪!这都该做晚饭了,居然还没回来!
杨五花转身,直接回到了崔家,见离开饭还有一会儿,便躲进了房里,取出她那只在崔记买的首饰盒子,拿起里面的累丝茶花镶珠银簪,抚了抚上头的珍珠,轻轻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
又拿出那对桃花银钗,顺着一朵朵花瓣,细细的抚了一遍,轻轻叹了口气,也放了进去。
一个没胆子戴,一个没心情戴,哎!
合上盖子!放好!
随后,默默的重新绷好一块零碎绢布,准备开始绣花做荷包。
杨五花到现在为止,一共就做过两个荷包,还都给了沈邵风,如今,怎么也得给自己好好做上一个。
虽说连着绣同样一个图案,会有些审美疲劳。但上一回,是杨二花帮忙起的头,自己顺着她描好的边,定好的位,直接在上头绣的。这一回,她打算自己从头开始,好好的学,好好的做。
此时的她,莫名又迫切的,想要好好学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