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花不淡定了,一给狗儿洗完澡,连头发都顾不上擦,直接包了块布,便抱着他找柳芽儿去了。
“原来狗儿在你这儿啊!”柳芽儿见到孩子,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我都找了她两天了,还好没丢!”
“丢了!怎么没丢,正好被我看到,捡回来的,要不然,就被卖去妓院了。”
“啊!”柳芽儿惊叹了一声,忙问怎么回事。
杨五花把事情大致一说,便听柳芽儿骂道:“这个天杀的毒妇,真该一锄头把她劈了,尽害人,可把狗儿娘给害死了!”
“死了?”
“嗯,都已经葬在漏泽园里了,今天刚下的葬。”
漏泽园便是本朝的贫民公墓,由官府出资,专门处理那些无主或者无钱安葬的尸骨,平时会由僧人打理,也算是一向朝廷仁政。狗儿娘原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王大夫治不了,这才被送到了惠民药局,只吊着一口气,一听孩子不见了,当天就去了。
像养济院、惠民药局和漏泽园这种,本就算是一个体系,别说狗儿不在,就算她在,一个小毛孩子也做不了什么,这狗儿娘的尸骨因为没人处理,就直接被送去了漏泽园,经由和尚超渡之后,就火速下葬了。
杨五花默默转头,看向了正在一旁,乖乖任由杨小花擦头发的狗儿,心叹道,可怜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娘已经没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男孩子?”一见面就被柳芽儿打岔,杨五花就忘了这事,此时看到孩子,这才想起来。
“什么?!”
“怎么?你也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柳芽儿一把抱起狗儿,左看右看,就差没脱衣服看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还有人给这么小的孩子,男扮女装的。”在杨五花的概念里,就算要扮,也该是女扮男装才对啊,比如那些生不出男娃又迫于家庭压力的,瞒天过海把女孩当成男孩养什么的。
杨五花迅速在脑补了几出宅斗戏,但想来想去,也没个结论,只得继续问道:“她娘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倒是说过一些,可也没说狗儿是女娃子啊。”柳芽儿想了想,说道:“她娘也是个命苦的,成亲多年都没生过孩子,最后被婆家给休了,娘家嫌丢人不肯收留她,原本打算投河的,没想到被路过的给救了,随后又发现自己有孕了。她倒也是个要强,自己租了屋子,和孩子相依为命。好在她有一手绣花的好手艺,靠着接绣活,日子倒也过的下去,谁知道一场洪水又把这好日子给毁了……”
狗儿娘之所以同柳芽儿讲这么多,主要是狗儿丢了,而她自己又不快行了,想着从此狗儿孤苦无依,有心想托付柳芽儿照顾一二。但到底为什么男扮女装,却是没有说,又或者,是来不及说,总之,这是个迷。
杨五花同柳芽儿推测,有可能是怕婆家知道了,把孩子给带走吧,毕竟是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男娃子呢。
“哎,他以后可怎么办啊?”柳芽儿倒是想收养她,可她自己还靠人“收养”呢。
“算了,我看小花儿挺喜欢他的,暂时就先住我家吧。若是明后天你有空,就带他去给他娘上个坟,烧点纸钱,也给人说一声,孩子找到了。到时候,再送他去养济院吧,我瞧着那养济院的条件挺好的,他住进去也不吃亏,以后多过去看看他就是了。”至于漏泽园这种地方,杨五花是不敢去的。
把狗儿领回了家,杨五花看着他那条,前方贴有厚厚一层布头的特制小裤裤,心道,这是怕尿湿了露馅儿吧?毕竟这小狗儿现在可是用蹲的。这并非是一时兴起的男扮女装,而是真的打从小就当女孩儿来养的吧?估计就算是狗儿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个男娃儿。
杨五花想到此,觉得头都大了,再送去养济院之前,得先让他把性别观念和习惯给改过来吧?要不然,估计会被其他孩子笑话的。
只是,这还改的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