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枫慢慢地将眼睛闭上,在这一刹那神识仿佛与肉体已经完全分离了一般,自由地脱离了肉体,蔓延在整个练武场的上空,将在场千余人的每个动静,每个表情都收在眼底。
不好,战枫在心底暗叫一句道,那几道淡淡的杀气并不属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而是来自师洪元的脚底。
“堡主让开!”战枫双眼猛然睁开的同时暴喝一句,在战枫发出声音的同时,四道刀光同时破土而出,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师洪元划去。
师洪元也不愧江南大豪,在遭到粹袭的同时尚能保持冷静,一把将挂在腰中的长剑连鞘扯了下来,格开了身前的两道刀光,身形也在同一时间往前急移,使身后的两道刀光只能在师洪元的背后划开两条尺余长的口子,虽然是鲜血淋漓,却不足以致命的口子。
战枫随手抽出站在身边的师少平腰中的长剑,一个箭步冲出五丈开外,右手将师洪元拉到了身后,左手的长剑却挽出一朵剑花,挡住了随后砍向师洪元的两把短刀。
偷袭的两人见一击不中,随即退出几步,和自己的同伴站在一块。
参与偷袭的一共是四个人,都是从上至下一身黑衣,连头脸都包裹在一块黑布之中,根本就看不清面目,但四人手中的短刀却一看就知是倭寇常用的倭刀。
“东瀛忍者!”陈子龙忍不住惊呼出来。
战枫丝毫不敢大意,仍是小心翼翼地面对着四名东瀛忍者,刚才与其中两人交手,战枫探知到与自己交手这两人内力平平,对敌的招式也只是寻常,但这四名东瀛忍者开始那偷袭师洪元的方法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神出鬼没。
师少平已经将父亲扶在一旁裹伤,四周的武林豪士也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千余人将四名东瀛忍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已经有性急的武林豪士认出了这是倭寇,大声喊了出来:“是东瀛人,打死他们!”
在千余武林人物的聚会上杀伤了己方的重要主事人物,已经足以令这些武林豪士大失面子,一时之间群情沸涌,四处一片喊打喊杀之声。
战枫却突然见到站在最中央的那名东瀛忍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心中暗叫不妙,那东瀛忍者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圆的物事,往地上一摔,顿时方圆十来丈都笼罩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之中。
在场的武林豪士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景,生怕那红色烟雾之中会有什么怪异,慌忙散开。
待得片刻之后,那红色烟雾慢慢散开后,那四名东瀛忍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余武林豪士中又能有几个是斯文之辈呢?一时之间,“直娘贼,干你娘的。。。。。。”一片粗言俗语不绝于儿,其中更夹杂着“龟儿子,日你先人板板”等来自神州各地的独特方言。
战枫眉头微微一皱,向师洪元走去。
师少平刚刚替父亲将伤口裹好,站起身来道:“战大哥,那几个人东瀛忍者吧?刚才若是能抓住一两个活口就好了!”
战枫轻声道:“这些东瀛忍者都精通遁逃之术,没这么容易抓住活口的。伯父的伤怎么样了?”
师洪元脸色有点苍白,但言语中倒是中气十足:“我没事的,只是皮外之伤。”
战枫道:“伯父,今日之事不如来日再议,叫大家先行散了吧。这次对抗倭寇,只怕不如我们想象中的简单,需要从长计议!”
师洪元点了点道:“少平,你去招呼厨房继续上酒菜,让大伙酒足饭饱就先回房休息,我和你战大哥先走了!”
师少平应了一句,战枫和陈子龙却扶着师洪元向内堡走去。
到了内堡后,师洪元一坐下便道:“枫儿,你也看到今日之事了,你认为该如何才好呢?”
战枫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东瀛忍者来去无踪,神出鬼没,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当真难防,若是正式与倭寇交锋了,这也是个麻烦。我要好好想一想,看有什么方法能对付这些家伙。”
师洪元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指这些东瀛忍者,我指的是外面那一千多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这些人若论单打独斗,或许都不会怕倭寇,但若是聚在一起,则只是一盘散沙,碰上了倭寇的大队人马,恐怕会不堪一击啊!”
陈子龙道:“不若我们将他们聚在一起训练几天?或是干脆我往福州一趟。我在福州还有千余名民团战士,也算是复兴社在东南一带的力量。民团的单独战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在军事训练上比外面那些武林中人要强一些。”
师洪元苦恼道:“想要外面那些武林中人好好训练恐怕没这么简单,必须要有一个能让他们俯首听令的人才行,但现在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出来,难啊!陈公子的民团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千余人的民团在总体兵力上虽然还不足以与倭寇相抗,但抵挡一段时间应该已经够了!你看呢?枫儿?”
战枫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陈兄去福州一趟了,至于外面那些武林豪士,暂时我还没指望大战时能靠得上他们!”
师洪元奇道:“哦,那靠谁?完全靠陈公子那一千民团战士来与倭寇作战吗?”
战枫笑道:“最多还有几天,我大漠最精锐的八百狼军儿郎会赶到泉州,我想他们会是我们的主要战力。所以我担心的还是东瀛忍者的事。至于外面那些武林豪士,我想过段时间他们尝到了苦头,自然也会成为我们抗倭的重要力量!”
师洪元和陈子龙听了战枫的话又惊又喜,既然战枫都说了是八百精锐,那就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两人同时放心了大半。
战枫继续道:“伯父,陈兄,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能先找到海胡子才对!”
师洪元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已经下令堡中的人全力找寻海胡子的下落了,想来这几天就有消息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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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三天,陆续来到剑堡的武林人士是越来越多了,人数已经有两千出头,但关于选首领之事却始终未能定下来。
住在堡中的各方武林人士为了此事已经逐渐开始骚动起来了,三天一大斗,小斗天天有。师洪元和战枫无法,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也只得随他们去,这些好勇斗命的武林中人,想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剑堡中不生事,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第三天午时,战枫正和师洪元正在偏厅闲聊,突然下人急冲冲地跑来禀报道:“堡主,战公子,外面有自称是莆田南少林的几十名僧人了。”
师洪元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出来,呵呵笑道:“南少林的大师到了?白道终于有大派来支援我们了。”
战枫微微一笑:“国难当头了,我大汉儿郎也应该到了抛开成见,齐心抗敌的时候了。”
师洪元一把挽起战枫的手道:“走,枫儿,我们亲自去迎接他们。”
福建莆田南少林约莫来了近六十名僧人,领头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样貌俊俏似翩翩佳公子的僧人。
师洪元先是一楞,师洪元久居东南,与莆田南少林也常有礼节性的交往,与南少林的几位长老级的大师也常常来往,却偏偏不知道南少林还有这么一位大师,而且看他身后的僧人对他态度之恭敬,比之对待与师洪元相熟的几位大师尤有过之,也不知这位领头的大师是什么来头。
师洪元一拱手道:“恕师某眼生,还不知这位大师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