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陆青冥难得正经一回,就算是演戏,哥舒白觉得自己也得陪他演下去。
这子,虽然比他还要大上十多岁,可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交到的朋友可能还没有比与哥舒白吵过架的人多。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的话是到了。”陆青冥搓着脖子,心想要不要回去洗个澡,将身上从昭狱里粘出来的腌臜气息给洗下去。
把胸口里憋闷的气儿给洗下去。
“走了,你让我带的话,我会带给师父的。”
罢,陆青冥一挥手,抬腿就要走。
“就这么走了?”哥舒白突然道:
“没什么想跟我的?”
“什么?”陆青冥回过头,看向哥舒白。
他发现哥舒白这子居然在对他笑,而且是陆青冥从来都没见过的那种非常温和的笑容。
“我要是真去剑阁,没个三五年回不来。”
“可我要是半路从剑阁跑去从军少也得十年你见不到我了吧。”
“你以为你是我媳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青冥瞪着眼睛。
“别这样啊,我就是问问罢了”
哥舒白捂着额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是有些令人尴尬。
“反正已经黑了,咱们也不着急那么快回去。”着,哥舒白坐在门槛上,他一手拍着屁股旁的门槛,一边道:
“再陪我坐会儿。”
“你就不怕回去晚了,哥舒尚书又罚你跪祠堂抄家训?”
“哈反正都晚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晚死不是比早死好点?”
“”陆青冥听完他的话,有点搞不清楚这子到底肚子里有些什么名堂,于是道:
“要是因为你去剑阁的事儿,要我告别的话,我不是都过了吗?”
“就是让你坐一会儿,你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哥舒白仿佛耐心用尽一般,刚才温和笑容没了踪影,转脸变成了一张十分臭屁,十分娇纵跋扈的脸。
陆青冥看着他一眨眼就变脸的绝活,眼睛虽然瞪的滴流圆,可心里还是缓了口气:这子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抢着叫姑娘付酒钱的子。
“好吧,既然你已经脑袋里有所觉悟,反正我是个孤儿,没爹娘管着。”
“老子就再陪你一个时辰。”
陆青冥罢,将衣服下摆一撩,这屁股就重重的坐在门槛上,结果这门槛实在是有些窄,陆青冥这狠狠的一坐,疼的他差点就蹦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装成一副没有心思的样子”哥舒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去嘲笑他,而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幽幽的道:
“你若真是那种没有心思的人,也不可能坐上如今五品千户的职位”
“”陆青冥听着哥舒白一句一字的完,他依旧在揉着屁股,只是这次再做下去的时候,动作轻了很多。
他们两个坐着的位子正是哥舒白所包下的一间收费昂贵的字号,这里不仅有着柔软的用绸缎缝制面子的地铺,更有用枣花木精雕细刻的门与桌椅。
最重要的是,只要打开房间的大门,正对着的就是一扇巨大的窗子,窗子上绣着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等神话传中的图案,更是能直接以最好的角度看清楚整个顺府顶尖的月色。
“本来这扇窗户的用意,只是在盛夏的时候,若是有个达官贵人想趁着夜色的凉爽,吹息疗,再找个娇嫩的新雏儿承欢的时候,将窗户一打开,不仅有着凉爽的过堂风,更是能让这皎洁的月光直接照进屋里”
“这个楼子是哥舒家的?”陆青冥压低了嗓子,问道。
可就像哥舒白的那样,窗户一打开,马上就有一丝微风扑面而来,刚刚好吹灭屋内所有的灯火。
“不不是哥舒家的产业。”哥舒白摇着头道:
“倒是这银子,是哥舒家出的。”
“懂了。”陆青冥道:
“那明面儿上是谁家的产业?”
“刑部右侍郎,余百川的产业。”
“余家?”陆青冥一挑眼角。
“怎么?”
“余百川手下的铺子不少我是知道就是酒楼,南边市坊有两栋,城外市坊有一栋。倒是这青楼,这等销魂窟,也是挂在余家名下的?”
“哈这才是你啊脑瓜子精的很”哥舒白晃着脑袋,仿佛释然般道。
“你子这么我不好吧,你才多少岁,眼睛就这么毒?”
“我?”
“你不是我没功名没定亲,算不得大人吗?”
“嘁”陆青冥一撇嘴。
“你们哥舒家,为什么找上余百川。”
“他手上的那些铺子酒楼,身后都是谁的产业,我想哥舒尚书不会不清楚吧?”
“我知道,人多嘴杂,更何况余百川也不是什么安生人。”
“但是刑部老尚书已经快耄耋之年了,肯定要退下,整个刑部无论是能力还是名声,都不及他余百川。”
“要怪就怪他余百川为什么风头这么盛,余归海考上了进士,老尚书再一退”
“而且这事儿不能找熟人”
“得,懂了。”陆青冥一摆手。
“意思是这些年的余百川,谁都动不起呗。”
“是除了皇上,谁都动不起。”哥舒白摇了摇头,道:
“你忘了郝相公是怎么死的了吗?”
“呼”陆青冥深吸一口气。
“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