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荷则是拉着拾笙就绕过阮温军继续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小荷”
王清荷没有搭理阮傅城。
拾笙抿了抿唇。
很快,绕过一个走廊,两人就来到了洗手间。
“还疼吗?”
王清荷一边用清水替拾笙洗脸,一边轻声询问道。
拾笙摇了摇头。
王清荷看着镜中低垂着头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拾笙,良久才开口道:“既然你想住校,那就回学校住吧。”
拾笙怔楞了一下,下意识抬眸看向了王清荷。
王清荷笑了笑,“放心,这边妈很快就会安排好,到时候你再搬回来住。”
拾笙张了张口,“那”
“不用担心,你好好学习。”
拾笙的嗓子眼有些发堵,终究,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周末,拾家。
“真真是造孽喲,这这这,这是咋个回事啊?!咋得了啊好好的旱雷咋个就劈死了我们家的梨子树啊!
这老天爷,您倒是下场雨给救救咱们庄户人家的旱灾啊,不下雨不说就算了,咋个还偏偏就下个旱雷劈死了我们家好好的一颗梨子树啊”
一大早的黄婆子就爬起来想要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下雨,毕竟她昨个晚上可是隐约就听到了天空中打了一道炸雷。
心里想着,该不是下雨了吧?
然,才推开堂屋大门,雨倒是没看到有下过的痕迹,自家院门口的那颗梨子树倒是被天雷给劈了个了无生机。
黄婆子当下一拍大腿,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然,顾忌到自家闺女还在睡觉,所以,黄婆子虽然怄得吐血,但仍旧压低了声音。
可,黄婆子虽是黑着一张脸在那里小声巴拉巴拉的,然,拾七的耳力那可是相当的好。
哪儿能没听到。
彼时,她正有些讪讪然的摸摸鼻子。
是的,昨晚上那个旱雷就是拾七召唤的五雷咒。
毕竟梨子树的果实都已经下完了,如果她这次再不趁着放假的空档将这颗树的事情给处理了。
以后怕是就更加没时机。
可,在听着黄婆子那个心痛到呼吸都逐渐开始急促起来的频率时,她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于是,这才偷偷摸摸的就走到窗户口,透过隙缝瞅了一眼外面的黄婆子。
然,当她真正看到正气得不轻的黄婆子时却是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
讲真,拾七有点怂啊。
毕竟她可真做不到对着自个老娘睁眼说瞎话的啊,且瞅着自个老娘那个架势,拾七心道,幸好她没有将这梨子树移植到江婆子家去啊。
不然,得有得闹了。
毕竟拾家的后院都种了菜地,前院更是都几乎没啥空地可以容纳下这颗梨子树的,最后,拾七果断的使用了五雷咒。
抬眸,替梨子树默哀了三分钟。
好歹,她也吃了那颗梨子树上结的果子不是。
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是的,拾七还有点没睡醒。
毕竟昨晚上拾七可并不只是单单霍霍了那颗梨子树,夜半三更的时候拾七还将人魂魄凝实了不少的苏太平给送往了阴间。
而另一边关于人贺老头答应好了的会将其苏太平的魂魄拿给人柳亦恒看,自然也有他的门道在里面的。
贺老头虽然是学艺不精,可好歹也是正宗的茅山道术的传人,就在苏太平被拾七送往阴曹地府报道的时候他那边就有所感应了。
是的,贺老头在苏太平的身上留了点东西。
所以,他这一万块算是拿的轻松。
毕竟他也就是随便烧了点纸灰就说这是人苏太平的魂魄,而柳亦恒虽说是在生意上早已历练成了精,可在这方面也就只得任由人贺老头胡掰扯了。
且还深信不疑。
因为,当初人徐三娘的阴体可不就是在触及到雷击木就给腐蚀殆尽了吗。
当然,这件事情拾七是不知道的。
而且她也不感兴趣。
“这是咋啦?”
一大早的,拾老头就从田地里回来了。
是的,他比黄婆子起的还要早。
毕竟因着秋收之际已然是有多日未曾过下过雨水的缘故就连是村边的池塘里如今水位也都降下去了一半。
露出了大片的河床来。
可是,如今正是到了晚稻子抽穗扬花的时候,正是要水的时候,要是因为田里没了水,这地里的收成可就要锐减。
还有上屋地里的那几亩棉花地里也是马上就要到了采摘棉花的季节,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旱而导致棉花叶子都开始枯萎了。
要是再不抽水,今年的棉花可就打不了几床被子了不说,更是谈不上将那棉花拖到镇上去卖钱了。
拾老头这几日也是给愁得啊。
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只一门儿心思的扑在田地里。
毕竟拾家的水田地势偏低且虽说这些日子久未降雨,田里的水也都被晒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层软烂的淤泥。
但是也正是因着这些水田都是靠着河水边上的一条水沟渠浇灌,也因着河水水位降低水沟里的水眼下也就只剩下浑浊的泥浆了。
这几日为了自家的水田,沟渠都上架了好几架水车,可这哪里够用,只有晚上勉强从河里浸一点水到沟渠里,天还没亮就要来抢着才能勉勉强强抽一点水到自家的田里来,保证水田里不干涸。
且也因着家里的几个儿砸都在忙着沙场生意的事情,自然,家里的水田现到在还没到收割的时候也就没有叫他们回来。
拾老头是一大早就去到田地里检查了一下晚稻又吭哧吭哧的挖通了一些不均匀的泥水,直到大致看到整片田地里略略沁湿了。
这才想着先回家吃早饭,然后上午再去上屋那棉花地里看看去。
不曾想一回家就看到自家的老婆子在院子中央咕隆个不停不说,脸色还异常的难看,当下就问出了口。
黄婆子一脸的肉痛,声音里自是盛满了火气的:“你早上一大早起来就没有瞅见。”
还别说,拾老头还真就没有看到。
这会儿倒是在黄婆子那犀利的眼神下瞅到昨个儿还绿意盎然的梨子树今儿个突然就变得焦黑成炭也是一懵。
黄婆子先是看了一眼自个闺女房屋的方向。
这才捶了捶后腰小声说了一句,“唉,罢了罢了,没得吵醒了咱闺女,真是幸好梨子早就给下了,不然,得多糟心啊。”
拾老头也叹口气道:“劈都劈死了,还能咋滴,我说老婆子,这些事儿都不打紧,眼看着这老天是不会下雨了,咱们要不还是先让老二和老五他们都回来帮下忙,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至于沙河那边的事情,这两天就暂时让小六在工地里请两个临时工回来帮帮忙,毕竟,那拖沙车也不是一般人都会开的”
拾老头一边和老妻商量着,一边就拖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一侧坐了下来。
黄婆子原本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这天也是越来越热了,秋老虎的威力可见一斑,而雨却是一滴都没有下,即使是低洼地的水田也都已经没水来了。
那地势高的棉花地里更是早就已经被晒得裂开了口子。
他们庄户人家,一年也就两季收获,全家大小就指着这活命,要是再这么干下去,只怕今年就要颗粒无收了。
附近的几个村子更是如此。
眼下的首要大战就是抗旱了。
而且他们巫木村庄还是挨着沙河的,相对而言境况还算好的,有那没有河的村子,据说是都是要靠人挑着水到田地里去浇。
那得多遭罪啊。
可结果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的。
且近十年来。
巫木村庄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大旱,偶有小旱,那也是全村都要齐心协力的去抢水,给自己村里的田地抢到足够的水。
放到水田里关好。
毕竟,这田地里的农作物都是少不了雨水的灌溉,他们这一大家子也都还要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呢。
而且虽说他们老拾家现在是开了沙场也有些收入进账,可是,这请人工,买沙车,运沙子,还有小六包了一个小工头哪样不是钱。
黄婆子本来还有一些话要说的,可,一大早的就看到自家的梨子树被那旱雷给劈死了。
也就没啥心情。
只含含糊糊的点了下头。
然,今年的境况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村里的拾正青更是早就坐不住了,跟几个组的组长还有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商量着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抢水了。
尤其是听说上游本来水还算是勉强够的。
可是上游的村子怕水流走不够他们用的了,又忙把河道上给拦了一道坝,把水给截住了,所以这几天下游的水才会越来越少。
这消息一经传出来,整个巫木村庄就给炸开了锅,这是得有多大仇恨啊,要这样搞!
毕竟上游水是够了,可中下游的可咋办?
吵吵闹闹了一个上午,拾正青和几个组的组长最后都决定了。
要去抢水!
趁着天黑,他们跑到上游拦水的河坝哪里,把河坝扒开让水流下来。
还要学人上游的人,在河道流过巫木村庄后也建一道河坝,把水给蓄住了,先紧着巫木村庄的水田把水留住后。
然后再放水到下游去。
计议已定,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往年小旱的时候,拾家一贯是这么安排的,拾宝武的力气最大,性子也凶狠,一直是村里去扒河坝抢水跟上游村里的后生打架斗殴的一把好手。
他们一干年轻力壮的后生负责把水抢到村里来。
而张氏和拾宝翰则是负责把抢到的水放到自家的水田地里来,水到村里来了,每家每户都要争分夺秒的去挖开自家的田埂。
赌上一道分流到棉花地里去。
这期间还要防着更下游的人去挖开自家田地的田埂将水给流到他们家的田地里头去。
这都是一些体力活,十分的熬人,每晚都要在田埂上守着,就怕人把自家田地里的水给偷了。
可今年,因着拾家做起了沙子生意,拾宝武更是在工地上包下了一个小包工头,自然离不开。
于是乎就将人拾宝海找来了。
毕竟,自从出了王清荷那档子事儿后,拾宝海在村里就一直有种提不起头来的感觉,拾家本家这也算是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
因为抢水这事儿要是做得好了,那可不仅仅只是拾家本家面上有光,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还要感激人拾宝海。
而且,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受了人拾宝海的恩情,以后还哪里有那乱嚼舌根子的事儿。
所以,当拾正青看到是拾宝海过来的时候,啥也没说,直接就给安排跟拾宝武往年一样的任务。
这边,自家的田地里,拾宝翰虽说现如是断了一只手,可在田埂上巡逻,免得别人偷水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至于挖沟防水到自家田地里的这种事情,只有拾老头带着拾银了。
毕竟沙场是自家的。
这几天虽说拾宝翰和拾宝海因为旱灾而暂时回家帮忙,但,那边还是得留个自家人在那里。
这个人选自然就是拾金。
真要都是外人在沙场那边没个自己人看着,哪能真放心哪。
拾七本来就将徐三娘放在了沙河那边修养,心里想着也是时候该去把接她回来了,于是就笑眯眯道:“二哥五哥,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拾宝翰和拾宝海都愣了一下。
拾正青一听,嘴唇更是都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毕竟就这种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抢水械斗,说实话,过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他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这种事情可不是誰都能进去参合一脚的。
因为,严重时,可是会死人的!
就算轻一点,那也是每年都有被打得头破血流,断胳膊腿什么的后生。
毕竟都是为了自家的田地,自家的收成,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后生,打着打着就能打红眼来。
且,一旦真要打出真火来了,那可不就都要见血了才肯收场。
誰家丫头片子在听到这个,不是吓得脸色发白就是默默的回自个儿屋里去,咋这拾老头家的闺女就这么的咋咋呼呼的呢?
好歹也是念初中的年纪吧。
还就只想着好玩?
思及此。
向来十分好脾气的本家村干部拾正青当即就呵斥道:“我说三妮子啊,你当你的几个哥哥这是去玩的啊?快快快,回屋念书去,省得白交了那些大把大把的学费,到头来你还啥都没学会”
黄婆子先是在听到自家宝贝闺女也要去就想要发飙,然,还没发飙就又被拾正青这话给气得当即就炸了毛了。
也甭管那拾正青是不是村干部,是不是他们拾家本家人了,一口嗓子就叫人头皮发麻,“我说正青啊,你这话是咋个意思?!”
拾正青眼皮一跳。
差点就忘记了人黄婆子还在这里。
当即连忙就改了口道:“这不说咱家三妮子好歹也是个初中生了啊,再过两年就该高考了,得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黄婆子闻言这才脸色稍微好看了点道:“那是肯定的,我家七啊,就是生的好看还聪明,将来准能考个女状元回来!”
张氏闻言动了动嘴皮子,虽是什么都没说,可那默默扭头去看水泥地的举止,显然是不信的。
黄婆子誰啊!
那可是有丝毫风吹草动都能洞悉一切的人,当下就准备开撕,这老二家的果然也不是个好的!
这才安分没几天就又开始想要作妖了是吧!
拾七眨眨眼。
女状元?
她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从黄婆子的嘴里说起这个了吧,这会儿更是因为这个还跟本家的一个村干部给杠起来了。
看来,自家的老母亲是真的很在意她的学业啊。
想要她考个女状元回来么?
拾七的嘴角翘了翘。
这有何难。
“嗤”
拾正青的婆娘奎氏嗤笑一声,捂着嘴巴就道:“我说黄婶子啊,你们家闺女好像是上的差生班吧?我那大孙子可是都回家说了,说你们家银哥儿才是厉害啊,进了全校的尖子班对了,还有你那认错的孙女也是”
巴拉巴拉。
黄婆子当即就炸了!
撸起袖子就想要开撕的节奏。
然,拾七却是一把就拽住了黄婆子的胳膊,晃了晃道:“妈您就放心吧,我今年一定考个全校第一回来给您看看!”
继而又悄咪咪的补充一句道:“要大型打脸嘛,才能扬眉吐气不是,咱不跟他们计较,就等着他们自扇大嘴巴子。”
黄婆子的脸喲,当即就笑开了花,连连就道:“好好好!”
奎氏冷嗤一声,还想说点什么却是就被自家的男人给一记眼刀子给看了过去,当即就闭上了嘴巴。
不说话了。
黄婆子则是被拾七哄得暂时也就没空再搭理她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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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攒给包子的5张月票么么哒
ps:接下来几乎都是咱九爷和拾家的戏份哦话说九爷的第一个小马甲大家有木有发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