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后人声鼎沸,有欢呼雀跃,连连叫好,也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后者占多数,我是其中之一,坦白说我确实怕了。
待到他们打累了,出气了,扶起受伤那位,捡上残耳离开,临了还不忘踢一脚。
他倒在地上,浑身血迹,脸被揍得像个猪头似的,但他见着了我的还不忘冲我笑,右手颤颤巍巍地做着要抽烟的姿势。
一曲终了,人群散尽。
我把他送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我没看,朦胧听见医生说断了好几根肋骨,具体几根不记得了。
当我再次见到他是在病床上,他被包得像古埃及木乃伊,双手打了石膏,右脚装了木板,垂吊着,说有助于骨折愈合,吃饭什么的就靠喂了。
入院第二日中午,我闲着无聊去医院看望他,顺便向他父母讨回我垫付的医药费,好几千呢。
医院给出的结果是没找着人,还让我再去交钱,说没钱了。
一听,我怒了,“妈的,老子又不认识他,捡来的,懂不?”
和我讲话的医生长得贼眉鼠眼,颧骨横露,他嬉笑着回答我说,“没钱的话就只能停止治疗,这搞不好这以后会落下个半身不遂,要坐轮椅的。”
一听,我认命,摊上这小子是我命不好,“我交,我交。”
我准备离开时,医生叫住了我,“最近天气有点热,喝水不,叔,我买。”
我立马明白,从裤兜里掏出根烟,客客气气点上,再从裤兜里掏出四五张百元整纸币塞入医生口袋,客客气气地说,“多谢医生。”
过了几天,医院不知从哪里找到他母亲。半夜接到电话,我衣服不换就往医院赶,势必要讨回我的钱。
到了医院我见着一个头发凌乱,浑身酒味的女子,她正躺倒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我转头望了眼肖旭,他正冲我强颜欢笑,好似对我说,“瞧,这是我母亲,她虽然有点糟糕,但很漂亮是不?”
我莫名火大,冲上去给了她母亲几巴掌。
随即转身离开,心想老子这是吃咸鱼沾酱油——多此一举。
再见他时已是五年后,正值零八年北京奥运会。
这天我正从收音机里收听关于比赛的最新消息。突然一个背着时髦腰包的男生出现在眼前。我抬头一看,是位棱角分明,五官精致,高高瘦瘦的男生出现在我眼前。
我寻思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人来光顾我生意,赶忙上前招待,“你要点什么?”
只见他露出一排大牙齿,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缓缓开口道,“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