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男子看出端倪,她特意学了柔水人的说话语调。可这担心委实多余,男子的注意力全在那唐家的马车上,听她这么问,只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废话,这京城还有几个唐家。”
语气竟更显优越。
闻言,宁长曲却没教育他的心思。她紧紧盯着那马车,只见朝向她这一侧的布幔忽然掀起,车厢里,是一张温婉而娇美万分的容颜。身侧那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在那容颜之上,边不客气地伸手拍着宁长曲道:“快看,这便是唐大小姐唐湘了。啧啧啧,瞧瞧这容貌,这气度……哪个男子若能娶了她,定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唐湘?听闻这名字,宁长曲眉眼一皱,脑子里忽然想起唐元敬曾与霍聊安说起的“湘儿”。看着身旁那男子哈喇子都快留下的模样,她暗自好笑。这十辈子的福分,怕是很快就被霍聊安修齐了。她抬头打量着车中的女子。只见此人眉眼间尽是一副温温弱弱的模样,目光更是柔和得没丝毫棱角。
这样的女子,一看就是个三从四德的好姑娘。只是宁长曲却不喜欢,这些个规规矩矩的女儿家,大多都是软糯糯的包子,一生任人捏扁揉圆,没自己的主见。
不喜欢就没了再打量的必要。她收回目光,寻个空隙,走自己的路去了。
马车上,唐湘放下帷裳。布幔的一角却勾着窗边一只几不可见的木枝,如此,窗上便留出了一道缝隙。借着那缝隙,女子一双娇美的眸子紧紧盯着不远处那道转身离开的身影。目光不复方才的温婉柔和,变得分外冰冷锐利。
“小姐,此人是上壅质子穆长忻。”身旁的丫鬟见唐湘紧盯着宁长曲,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自家小姐对此人生了兴趣。她低声禀报着,边将自己脑子里那一丁点关于“穆长忻”的消息都捣腾了出来,“因为质子府尚未修葺完毕,此人暂住在七皇子霍聊安的府上。”
“这些我自然知道。”唐湘摆摆手道,眸子里是一片晦涩难懂的神情,“他既住在霍聊安府上,日后我们少不了与他打交道。你速去联系霍聊安府上的暗桩,看看这穆长忻如今要去向何处。我得去会会他。若他会对我造成阻碍,那怕是得……”
“小姐,这寥国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里我们独独不能动他。”身旁的丫头察觉她的意图,赶忙出声阻止道,“此人身旁不仅有霍聊安的人,更有寥皇安插的眼线。况且,依如今的形势看来,贸然触怒上壅,于你的大计不利。”
此言不假,唐湘点点头。望着宁长曲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忽然出声唤住了正要离去的丫头。
“不必惊动暗桩了。照着这方向,穆长忻的目的地必然是那续竹茶楼。”她指了指前方道,“既不能动他,届时咱们只能支开此人。今日你我先去会会他。若他实在厉害,咱们可得好好想想法子了。”
丫鬟点点头,放下了撩开一角的布幔。马车照着唐湘的吩咐,加快速度朝续竹茶楼驶去。
那边厢,宁长曲又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续竹茶楼。这茶楼坐落于京城的繁华地带,地理位置可谓十分优越。为了吸引客人,茶楼的掌柜也没少花银子。先是极尽装潢之能事,将茶楼布置得气派而不失雅致。接着又花了大价钱,请来京城一位颇有名气的说书先生。
冲着这两噱头,续竹茶楼确实在开张一月后风头大盛。不少达官显贵聚集于此,银子也一大把一大把地流进掌柜的口袋里。
宁长曲走进茶楼时,恰逢那说书先生讲到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情节。周遭的客人们纷纷拍手附和,而先生一激动,竟舞着手中的折骨扇摆了个难度颇高的姿势。
见来了客人,一旁的店小二满面堆笑地迎上前来,鞠着身子说了不少客套话。末了,才一指不远处的楼梯,朝宁长曲道:“公子是想在一楼大堂就坐,还是要上二楼雅间?”
“在大堂就坐吧。”宁长曲点点头道。规矩她懂,雅间虽清幽,但得加一笔不菲的银子。横竖她是来听书的,那说书先生就在大堂,她又何必多花银子去二楼雅间就坐。
店小二点点头,带着她七拐八弯地寻起了空位子。不想大堂里人满为患,二人走了许久,才在楼梯脚下寻着了一张空桌子。望着熟悉的位置,宁长曲不禁感慨,她蓦地想念起廖景与姜问浔来。
入座后,她翻着店小二递来的菜谱,苦苦纠结着要点些什么。那菜谱是一卷竹简,翻动时哗啦啦作响,十分有趣。宁长曲翻遍竹简,好不容易下了决定,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两下。她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人,一脸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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