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小少年脸上露出些失望道:“我看这里面只有一个,还当是岑芜呢,没想到除了岑府还有别家只来了一个女眷。。。你是什么人?”
端木舒酒喝得脑子热呼呼的,也没多想这是哪家的小少君,她只是打量了那小少年一番,这才后知后觉举起扇子遮住脸:“我是左尹大人府上的,你这样闯进来,未免有些失礼了吧?”
没想到那小少年不但没道歉退出去,反倒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往先前烛儿坐的那坐垫上一坐:“我都已经看了,还遮什么遮。”他边说着,边把一只手肘支在盘起的双腿上手,撑住下巴,好没个坐相:“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那把扇子把脸遮住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想出这主意的人莫不是个丑八怪,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端木舒听他这么说,觉得这小鬼还有些意思,她干脆放下扇子,啪一声在手里一拍把折扇收了起来:“那你看我以后见人到底该不该把脸遮住?”
小少年撑着脸貌似认真地仔细把端木舒的脸打量了一番:“你长得虽然比不上岑芜,不过胜过文芷还是绰绰有余的,若是文芷不担心吓着人,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端木舒故作不悦抬手拿扇子敲他的脑袋:“哪里来的小屁孩子这么没大没小,什么岑芜文芷的,还不快叫我一声姐姐。”
那小少年捂住脑袋往后挪:“你敢打我!你好大的胆子!”
端木舒道:“打你要有多大的胆子?繁城里哪个小鬼我不敢打,别说打你,就算你有兄长,喊他来我也照样敢打。”
忽然听有人在不远处喊:“公子!公子!谁看见公子斐了?”
端木舒顿住手,那小少年脸色忽然一变,一骨碌滚到端木舒的身后,拉着她的衣摆小声道:“姐姐!好姐姐!快帮我挡一挡。”
端木舒已经知道着少年是谁,她来不及为自己方才的言行汗颜,只是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听他的:“这。。。”
宁斐在她背后拍了一把,在她耳边悄声道:“别忘了你刚才打我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要出去嚷嚷,说你喝醉了酒把无辜路过的我拖进来打,还威胁要连我兄长一起打!”
端木舒暗自抹了一把汗,只能装模作样坐正了,那寺人已经问到了面前:“请问这位姝君,可曾见到公子斐?”
端木舒打开折扇遮住脸,宁斐缩成一团紧紧贴在她背后,她缓缓摇了摇头,道一声:“不曾。”
那寺人疑惑地挠了挠头,谢过一声,往别处去了。
端木舒正要回头,忽听隔壁有人道:“原来这一次公子斐也来了,可惜没见到绥平君。”
一个略年轻的声音道:“说起来,绥平君年及弱冠,君上差不多也该想一想立世子之事了吧?”
立世子这桩事,历来是晋国朝堂上许多纷争的源头,君上虽然正值壮年,但士族之中私底下难眠议论揣摩,虽说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但这个时机和地点就不大合适了。
但是身后的人伸出手来到端木舒面前,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端木舒只能继续听。
年长的妇人道:“绥平君虽是长子,也处处都不错,但却不是嫡子,看君上那移风易俗的决心,恐怕这世子之位,轮不到他身上吧。”
年轻的那个又说:“君上给他和文都督的千金定亲,又把文都督的心腹调来守京畿,或许。。。”
端木舒心一横,咳了两声:“烛儿,你看那是不是公子斐?”隔壁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宁斐从端木舒身后绕出来,面色有些:“怎么不听听她们怎么说,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端木舒眨眨眼露出个笑来:“小女怕她们不知道公子在这里,说出些对公子不敬的话来惹得公子生气。”
大约是她的态度一下变得太可亲了,宁斐居然愣了片刻,然后他问:“那她们方才说的,你怎么想?”
端木舒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忽然听一旁道:“姝君,这是?”
端木舒心中一喜,跳起来把站在帘前的烛儿拉进来,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道:“这位是公子斐,不得无礼,别声张。”
烛儿瞪着眼睛看了看两人,然后忙俯行礼,小声道:“见过公子。”
宁斐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再追问方才的问题,拍拍衣服站起来,转身撩了竹帘就要走出去。忽然他顿住脚步,转过头来问端木舒:“你知不知道,沣国公主就要到繁城了?”
“沣国?”端木舒皱眉,摇了摇头:“沣国公主为什么要来?”
小少年的嘴角轻轻一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