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凛然,连独孤兆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时间,有几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卫鞅。
卫鞅显然有所察觉,瞥了他们一眼,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众人啼笑皆非,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所有人皆转头望去,只见嬴曦腰间佩剑,大步走来,在他身旁,竟然有一位扮作男装的女子。
赵朔等人在一阵讶然过后,脸上皆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嬴曦与清河并肩走入厅中,独孤兆看清他身旁女子容貌,不禁一愣。左仆射赵朔却在此时笑道:“看来将军是有喜事要向我们宣布啊!”
此言一出,许多人不禁露出了笑容。但嬴曦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这使得他们颇有些惊讶。
嬴曦缓步走至上首,沉声道:“诸位,孤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子之妹,清河公主。”
闻言,众人连忙下拜顿首:“微臣参见公主。”
清河抬手示意,嬴曦却又说道:“公主此来,为孤带来了一个消息,由于事关重大,甚至关于我关中未来,所以孤才不得不急召诸位前来。”
众人面面相觑,独孤兆拱手道:“敢问是何事?”
嬴曦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了他,独孤兆接过,一眼便看出了是女儿的字迹。
嬴曦看着众人,说道:“就在数日前,天子暴崩于神龙殿。”
“什么?”
厅中顿时一片混乱,众人面面相觑,竟是不敢相信嬴曦之言。
吏曹尚书杜审面色凝重,看向清河,拱手道:“天子正值壮年,怎会如此……”
嬴曦代清河回答道:“天子是中毒而亡。”
闻言,就连独孤兆都无法保持淡定,面露讶色。
嬴曦道:“天子忽然驾崩,独孤皇后秘不发丧,命人封锁宫城,清河公主此来,便是奉皇后之命,宣召孤率军入京,安定局势。”
此言一出,独孤兆、卫鞅等人眼睛一亮,纷纷看向嬴曦。
嬴曦继续说道:“太子年幼,皇后式微,朝中有广平王姬楚野心勃勃,朝外有齐赵徐三王虎视眈眈,如今我大周局势已然危如累卵,孤召诸位前来,便是想要诸位替孤拿个主意,这洛阳,是去,还是不去?”
话音刚落,卫鞅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此时无人安定朝中局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到时胡虏入侵,生灵涂炭,我关中也绝难幸免,臣卫鞅,请将军为天下社稷,发兵洛阳!”
韦勣想了想,说道:“洛阳如今已是一滩浑水,如果要去,那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望将军三思!”
杜审也皱眉道:“恐怕以关中之力,无法与齐王为敌啊……”
这两人表现出了迟疑与忧虑,使得厅中忽然沉默了下来。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是无人再说话。嬴曦却也不急,拉着清河坐下,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半晌,始终在闭目养神的独孤兆忽然站起身来,说道:“老夫一子一女,皆已身陷此浑水之中,作为父亲,老夫无法置身事外,将军若不去,便请任老夫一旅之师,这摊浑水,就让老夫去蹚!”
众人面面相觑,独孤兆此言,无疑是在表态,他坚决支持嬴曦发兵。
嬴曦笑道:“令君稍安勿躁,如愿与晚辈乃是至交,皇后乃自我关中而出,孤绝不会坐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一人拍案而起,大声道:“如今天下四方山雨欲来,山东大族无力扶持朝政,正是我关陇大族身赴国难之际,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诸位还在这里害怕什么?”
音语铿锵,如闻惊雷。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沈邕已经挺身出列,对着嬴曦缓缓下拜,行稽首之礼。
嬴曦面目肃然,忽然站起身来,沉声道:“我关中大族如今地位,正是因当年捐躯国难而起,如今天下大乱,皇后召令,孤义不容辞,诸位无需多言,孤心意已定,必赴京师,!”
闻言,众人相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向嬴曦拱手行礼。独孤兆看着众人,朗声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赵朔、韦勣、杜审三人对视,随即便不再犹豫,高声应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好!”
嬴曦拱手,清河也站起身来,说道:“本宫代先帝,代姬氏皇族,谢诸位!”
说罢,清河缓缓屈膝,对众人施了一个万福礼。
独孤兆等人纷纷还礼,言称不敢。嬴曦拔出腰间佩剑,朗声道:“韩信、嬴雍、贺拔胜、韦裕、独孤晟!”
“末将在!”
五员大将同时出列,朗声应命。
“速回大营,召集三军,明日一早,兵发洛阳!”
“末将遵命!”
五人快步离去。嬴曦目光投向剩下的众人,拱手道:“孤这一去,关中大政,便都摆脱诸位了!”
众人连忙拱手道:“将军请放心!”
嬴曦点头,拉着清河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熙宁六年四月十五,车骑将军嬴曦起兵八万,东出函谷关,剑指洛阳城。
四月十九,封锁了十余日的宫城忽然打开,太尉杨赐、司徒王琰、尚书令崔缜、中书监柳瑾、黄门侍郎郭坦之入宫觐见。
不久,宫内传出噩耗:天子驾崩,遗诏命皇嫡子姬安即位,太后独孤氏摄政,杨赐、王琰、崔缜、柳瑾、郭坦之、独孤信辅政。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