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鹤才喃喃自语道“她怎么会有孩子呢?难道她又重新嫁做人妇?猴子你看清了没有,会不会是她抱别人的孩子?”
猴子继续翻着白眼,说道“公子这一连串的问题,猴子一个也回答不出来。不过,猴子从石三的嘴里得知,这孩子确实是项小姐所生。”
这下,李鹤彻底相信了。石三固然顽皮,但在这件事情,他是绝不会、也不敢信口雌黄的。
李鹤颓然倒在身后的圈椅里,不再说话,渐渐地,脸泛起一丝落寞。
“我本来还有点怀疑,公子你知道这件事情。”猴子瞟了瞟李鹤的表情,说道“现在我相信了,公子你确实不知道。”
“放屁!”李鹤难得爆了个粗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猴子,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我知道此事?我为什么会知道?”
猴子看了看李鹤恶狠狠的眼神,低下头说道“公子你也别急,更无需紧张,待会项府小姐来了,你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
李鹤点点头,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失态,笑了笑说道“是哦,待会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可笑咱俩无凭无据的,在这里胡乱猜疑做什么。”
说完,挥了挥手,猴子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李鹤的脑海里,却翻江倒海起来,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他甚至想着,如果项智又重新嫁为人妇,自己想带走她,恐怕就不大可能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
天近傍晚,项智来了。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在石三和元觉一左一右护卫下,缓缓驶进祥和传舍的大院。
仆役刚想迎去接着,被元觉凌厉的眼神一瞪,吓得一缩头,旁边的石三见状,笑了笑说道“不劳你等伺候,我们自己来,下去吧。”
在传舍里做工日久、阅人无数的仆役,哪能没有这点眼色,一见这种景致,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闪开身去,躲得无影无踪了。
世许多事,就是这样,对于小人物来说,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安全一些。
元觉快速绕到马车后面,放下脚凳,掀开后帘,项智戴着白纱斗笠,斗笠一圈披着粉色的流苏,脸蒙着白色的面巾,款步走了下来。
身后,跟着同样是戴笠蒙纱的念儿,念儿的怀里,抱着一个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蛋的孩童。
院里,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猴子,冲杨岱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向前,迎着项智,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项智敛衽屈膝,还之以礼,微微颚首。在猴子的引导下,进了李鹤的房间。
猴子掩房门,反身回来,见杨岱还想往里进,一扯杨岱的衣袖,呶呶嘴,两人悄然离开。
项智带着念儿进得屋内,轻轻解下斗笠和面纱,看着身躯高大,卓然而立的李鹤,眼圈泛红,吟吟一笑,撩起裙裾,翩然跪倒在地。
李鹤被项智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前,扶住项智的双臂,就想把她拉起来,可是任凭李鹤怎么拉,项智依然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项智反常的举动,让李鹤的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见项智低垂臻首,一言不发,李鹤也单膝跪地,半蹲在项智的面前,低声说道“项智,这是何故?”
项智抬起头,凝脂般的的面颊,已是珠泪滚滚,哽咽着嗓音,小声说道“公子,三年前,项智不顾廉耻,擅作主张,留公子在项府,竟一夕之欢,没想到苍垂怜,竟然留下了公子的骨血。公子酒醉而不自知,事后项智面薄,也未曾向公子说明,事已至此,请公子宽恕项智不告之罪!”
“公子若不能原谅项智,项智如何还有颜面站着面对公子?”
说完,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两只手抚着李鹤的双膝,双肩耸动,饮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