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鹤叫杨岱和几名侍卫,来到大门口时,蒙骊已经笑眯眯地坐在了马车里等着了。
一行人直奔西门而去。
王翦攻下寿郢以后,基本未作停留,稍事休整之后,只留下一只五六千人的小股军队驻守寿郢,便和蒙武率领各自的军马,兵分两路,浩浩荡荡,杀向江南吴越之地。
这只军队,是目前寿郢境内唯一一只成建制的秦国武装,就驻扎在离着西门十里外,原楚国京畿驻军的大营之内。
来到驻军大营的辕门之外,一行人停了下来,蒙骊下了马车,扭动着胖大的身躯,来到守门的军卒跟前,从腰间掏出一块暗褐色的铜牌,在军卒面前一晃,军卒立马放行。
李鹤心里暗叹,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无心之下,找到这个蒙骊,看来还真是找对了人,省却了许多的麻烦。如果单凭自己,想进到这所戒备森严的军营,都要费很多的周折。
蒙骊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领着众人,穿过一排排灰砖青瓦的营房,径直向军营中间的一个演武场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跟熟悉的军士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
蒙骊来到演武场东首的一处院子前停下,整了整衣袍,对着院里,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张兄在否?蒙骊来访。”
一连几声狼一般的吼叫之后,只听到院里一个洪亮的嗓音答道:“死胖子,作什么妖呢,滚进来!”
蒙骊又是一阵桀桀的笑,冲着马车夫一挥手,车夫从马车底座里抱出两坛老酒,进了小院。
蒙骊转过头,笑嘻嘻地对着李鹤挤了挤眼睛,然后灵活地跨过院门口高高的青条石门槛,进了小院,李鹤跟着走了进去,杨岱和几个侍卫则留在了门外。
进到院里,李鹤看到,迎着院门,负手立着一个汉子,汉子肤色黧黑,个子很高,但精瘦,身着一身便袍,脸赫然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另外一只独目,看着迎面走来的蒙骊,盛满了笑意。
蒙骊来到汉子跟前,双手抱拳,哈哈笑着说道:“张将军一向可好?蒙骊这厢有礼了。”
汉子嘴一撇,啐道:“滚一边去!你蒙胖子这才当了几天的鸟官,少跟老子拽文。”
说着,眼风一扫李鹤,到底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职业军人,即使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即便只是随意一瞥,那道眼神已然凌厉至极。
蒙骊连忙给两人作了介绍,果不出李鹤所料,这位汉子,便是这只寿春驻军的统领,裨将张继。
李鹤连忙抱拳施礼,张继随之还礼,三人寒暄已毕,张继延手请李鹤进到屋内。
三人坐定,蒙骊没有再跟张继继续打哈哈,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将来意告诉了张继。
张继听完,晒然一笑,手指点着蒙骊,说道:“你这胖子,太不懂事了!你带着长史大人过来,我道是有多大的事情呢,若知道就这么点小事,何必劳烦长史亲自跑一趟。一个洗衣的妇人,派个人来说一声,我遣人给长史送去不就得了。”
蒙骊嘻嘻一笑,说道:“属下这不是想着找个由头,来跟老哥哥喝酒嘛。”
张继看着蒙骊一脸的嬉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胖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介官员了,与过去在军营里行军打仗有本质的不同,怎么还是没个正形呢?这亏得李长史不跟你计较,换作是我,早就一顿板子把你打回原形了。”
李鹤淡淡一笑,蒙骊仍然是摇头晃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张继转过身子,看着李鹤问道:“长史稍坐,我这就派人,去把你要找的人给你带来。”
说完,冲着门外一声大吼:“来人!”
一名军卒闪身而进,右手握拳,抚着左胸,大声应道:“属下听令!”
“你速去洗衣处,找找看,有没有一个叫瑶娘的洗衣妇,把她带到这里来。”
军卒衔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