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
“鼓声!”
隆隆鼓音震天动地,黑甲红翎羽的大汉军队踩着整齐的步伐,鲜甲齐鸣。这是大汉王朝最精锐的北军五校,是除了刘礼的青州军外最精锐的战团,总督北方的一带的战事,端的上是守御北方门户的一大重镇。
武县城头,独臂县尉站在城垛后,望着城下排成一线,人海茫茫的汉军。打心底升出了一股自豪,谁再说朝廷军队战力无力,将领无能的?看看这强盛如云的军阵!
武县军阵的最前端,一袭白袍裹银甲的卢植位居中央,左侧则由韩馥、司马敬等一字排开,右侧依次则是刚毅的张郃、秦钟等人。
马蹄轻提,卢植侧过头对张郃含笑道:“儁乂,尔看这黄巾可有破解之法?”
张郃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战军,气为上,阵为中,武为下。此番看来这‘大贤军’不愧是张角最精良的军队,从士气、排阵、装备来说无一不比其他的黄巾军高出一筹。若是相战,吾等虽在三方面皆不弱于其,但毕竟数量不比‘大贤军’。”
张郃虽然没有挑明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大贤军,但是这一番分析下来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了张郃所持的态度,他们这一方是处在劣势地位的,决不能轻易开战,若是一旦战败,很有可能整个北地顷刻间就会沦陷在黄巾的魔掌之下。
韩馥不爽张郃如今如此被卢植所推崇的地位,想当初他一介白身若不是自己的提携,哪会来今日的这般身份?虽然张郃数次向自己表达了感激之情,但此刻又看到卢植事事询问张郃实在按耐不住,喉头动了动,可是看看毫无表示的司马敬与秦钟两人只好又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中,不再作声。
“都已经入夏了。”卢植仰头看了看四月的天空,纯净无垢,心中陡然泛起波澜。儒家强势数百年,虽然被奉为是治国之经典,但是其威势隐隐有盖过皇威趋向。直至一百多年前道家的张道陵横空出世,竟是一举将持续颓势的道家带上了正轨。就是他这一辈,儒家难说再有圣人的存在,唯有的几位大鸿儒,如“水镜先生”司马徽,蔡邕,还有他都谈不上是在儒家历史上能够将儒家做出翻天覆地变化的人物。若是道家想在这一辈夺得正统的话,这将会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却为何偏偏在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上,由道家中“太平道”的创始人张角发动了席卷全国的起义呢?难道他就不知晓这将是儒道相争的最佳时机了吗?
想不通,猜不透。
对面黄巾军阵大旗招展,五骑锥形而出,领头的自然是头带黄巾,黄袍猎猎,身背桃木剑的张角。在其身后分列裴元绍、周仓等人。
“尔等随吾上前。”卢植一声令下,张郃与韩馥簇拥着卢植,司马敬与秦钟跟随在后方,同样也是五骑出马,与张角相谈在两军之间。两位主帅战前的交谈,这几乎是被看成了一种两军交战的礼仪。
“吁。”双方止步,卢植与张角各策马向前数步,静静地互视着对方,令张郃等人不曾想到的是,最先开口说话的竟是平时温文儒雅的卢植,而非是此刻傲气横生的张角。
“张使君,尔贵为道家中人,如此悍然发动起义不怕至道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吗?”卢植即使面对的是黄巾起义的元凶,说话也依旧不卑不亢,温和悦耳,使他们一行人如沐春风,从心底里打不起憎恨之情。
张角闻言挤出了十分夸张的笑容,冷声反问道:“民不聊生,十不存一,这就是尔等儒家的治国之道吗?”
卢植笑道:“可自从使君起义以来,百姓遭逢大难,黄巾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角冷哼,道:“不知尔可曾听闻破而后立?吾铲除士族,此乃为天下谋大福!”
卢植逐渐收起笑容,看向张角正色道:“道家倡导无为而治,无法无度如何能够治理国家。”
“君不与民争,此方为无为而治,而非无法无度。如此之不欺压百姓,英才涌现,可不为国之幸事!”
“谬赞!”卢植大袖一甩,反驳道:“可不知野心二字?”
与卢植争辩至此的张角突然抬指指向身后的“张”字大旗,微眯着双眼,道:“十数年来,吾等救济百姓,传扬太平天道可曾有过不合?吾教众兄弟万世同心!”张角最后的一句话很明显是裹挟了强横的内力宣泄出来,以致于不光是他自己的黄巾本阵,就连汉军的军阵也是听闻的一清二楚。
“吾教众兄弟万世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