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供词里，也没有提到与他的妻子有关的只言片语。

在他的供词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法被得到证明——

尽管肢解了他囚禁的女性，但是不是真的把她们头部以下的部位吃了，他始终都没有说。

他只供出他藏了人，杀了人，警察找不到的死者尸体的部位，他一直都没有说。

在警察的面前，他认罪很坦诚，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却也没说。

已经公之于众的刑事案件，却因他的“闪烁其词”，变得有了很多的谜团。

但他是囚禁女性的恶棍，是杀人犯，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该判他的罪，没有一项可以法外开恩。

……

……

审讯室里。

罗峰面对着一身囚衣的洪野，没有一点儿胜利的喜悦。

两个人的交锋，没有一个是赢者。

因为，一个没有发挥出作为警察应该发挥出来的能力，一个认罪太快，太诚恳，像是挣扎了一段时间后，主动的自首。

输与赢，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当然也不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即便看不开，也得让自己看得开。

罗峰淡淡地说道：“接下来你要进法庭，接受最后的审判。”

洪野点了点头，“我知道。”

“有什么话要交代？”

“没有。”

“不想留些话给别人吗？”

“人之将死，回想一下，自己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人。”

“感觉很可悲吧？”

“有点儿。”

“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

“倒也不是。”

“哦？”

“很想再见一次那个能够进入我梦境的女人。”

罗峰狡黠地笑了笑，“对她有想法？”

“不，我只想告诉她一句话。”

“是什么？”

“生而为人，我之存在，可恨也可悲。”

“我会代劳的。”

“我想，也许没有必要让你代劳，她肯定会想办法再见我一次。”

“你那么肯定？”

洪野坚定地点了点头。

罗峰叹了一口气，“你让她看到了两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梦境，如是我，我也会觉得你给我留下了很多的谜，何况是好奇心很重的她。”

“但我又不想见到她。”

“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想见她一次，还是不想呢？”

“也想，也不想。”

罗峰苦笑，“你这人的思维，真的跟正常人不一样。”

“谢谢夸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说，为什么想见，又不想见她？”

“想见她，是因为我想让她看清我的一生，不想见她，是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清我的一生。”

“依然是很矛盾的答案。”

“人活这个世上，总希望有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不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怎么度过的，心里会很是空虚，感觉自己的这一生是白活的。”

“……”

“但当你的人生的某些地方是黑暗的时候，你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怎样度过的，毕竟谁都希望别人以为自己活得很光明，很幸福，谁也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人生之中阴暗的一面。”

“有道理。”

“我的人生有太多的阴暗，活着，有时候我觉得是一种负累……”

罗峰不由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