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桑嘉淑不肯辍学回家务农,在田秋菊的心里已然定性成了对这个家里没有贡献,由此,桑嘉淑的悲惨拉开了序幕。
被田秋菊以两百块的价格卖给了人贩子,又被人贩子以五百块的价格辗转卖到了偏远的山村里。给一家娶不到媳妇的痴呆儿子做媳妇。
在那家人的心里,没有礼义廉耻一说,他们一家,只想要个能延续香火的媳妇。要的,只是桑嘉淑能生个孩子。
桑嘉淑在有肖华莉这个女儿之前,曾有过三胎。两胎女儿都滑胎了,最后才生了那个比肖华莉大的儿子,而这些孩子的由来,桑嘉淑分不清是那家人痴呆儿子的,还是那个粗暴的公公的。起初,桑嘉淑一直想逃,那家人便如阴骜的蝎子一般,用不同的方法迫使桑嘉淑听话。
后来,桑嘉淑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假意屈服。直到生下了那个儿子,她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伤疤一道道烙印在她的身上,她没疯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而田秋菊则一直对村里的人谎称,她上了大学,就瞧不起人,连家也不肯回了。
这样的事情,对桑嘉淑是十分重大的打击,她也有自己的傲骨,硬生生咬牙将自己这混沌不堪的经历憋在了自己的心里。出了那个村以后,她历经辛苦才找到了一个驻扎的部队,在那里得到了治疗,恢复了昔日的面色。
她没有选择报警,因为那个村子全都是那样的人,她治不了那些人。可是,和田秋菊之间,已经有了深仇大恨,她不打算用报警的方式解决。
而是,用同样的方式,将田秋菊卖给了人贩子。有时候,天不一定会降报应在田秋菊身上,那就由她桑嘉淑来亲手解决。
所幸的是,桑家本就贫穷,贫穷的没有亲戚愿意找上门,桑父去世之后,桑家已经没人愿意路过了。
再后来,桑嘉淑便遇到了令她心定的肖志明。是肖志明对她的好,让她重启心扉,有了强大的精神支柱。
可是,无论肖志明对她有千般好,她也没办法把那两年里的事情告诉肖志明。她只当那是她自己的一个噩梦,只要决定了重新开始,就把这件事沉到心底里去,再也不告诉任何人。
肖志明紧紧的抱着桑嘉淑,他很明确的感受到,桑嘉淑身心都在颤抖。
“志明,你放开我,我们已经走到尽头了。”桑嘉淑只顾着咬牙,却不肯吐露半个字。
“离婚是不可能的,你别肖想。小莉还在门口站着。你现在把事情和我说清楚,那两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志明不肯撒手,门外的肖华莉伏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桑嘉淑摇着头,历经风雨的手捂着自己的脸。“别问了,我求你……求你了……”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一张张印在脑海,从未忘记过。
痛苦的感觉,害怕的感觉,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真实实让桑嘉淑由衷的颤抖着。
她和肖志明都是老师,如今肖志明已经成了校长,她仍然是一名老师,她不敢出名,不敢出众。再好的才华也不敢显山露水。
她怕那家人找到城里来,找到她,让她回村子里当媳妇,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捆起来,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和老鼠为伍,与蟑螂同住。更可怕的是,那毫无人性,惨无人道的听话教育,烧红的烙铁瞬间将她的皮肤烫熟。那种感觉她从未忘记过。
肖志明一声声的问着她的过往,怎能让她不害怕?
“嘉淑……”肖志明眼见着桑嘉淑痛苦成这个样子,心底有着极大的触动。他从未见过桑嘉淑痛苦,就算前段时间冷战,也没见她掉过一滴泪。肖华莉跪在地上求她说出真相的时候,他还能看见桑嘉淑镇定自若的拒绝。
可今晚,仅仅是木清清告诉他两句话,桑嘉淑便痛苦成了这个样子。
事实远比他想的更为严重。
半空之中,木清清也受着极大的触动,桑嘉淑太痛苦了。那些过往太不堪,太残忍。
“小允,我是不是不该把事情告诉肖华莉和她爸爸?”木清清哀伤的看着抱在一团的肖志明和桑嘉淑,心里也正难过着。
“就算你不告诉他们,难道你朋友的妈妈就永远不会记得这件事?”小允抱着飞船上的南瓜,跟吃水果似的咀嚼着,然后再吐到一旁的食物分解器里。
“你,有没有那种吃了可以忘掉一切痛苦的药?”木清清脑瓜一转,她想,既然桑嘉淑因为那件事情痛苦至此,何不把这事给忘了?
“没有。”小允很肯定的回答道。
木清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她还以为,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肖志明,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大团圆了。没想到,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小允咬了一口清甜的南瓜,蓝色的眼眸里放着异样的光彩。
“什么?”木清清回过头看着他。
“有种手术,是把人类脑中存储记忆的海藻原给提取出来,这样就可以忘掉所有的事情了。”小允有这个做手术的能力。
“忘掉所有的事情?”
“不错,就连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再记得。唔……就像你们人类常说的健忘症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小允非常生动的形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