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苓妃娘娘派人来接姑娘进宫,说是许久不曾见姑娘,心里挂念,轿子就在门口待着。可”于总管有些为难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近姑娘!再说,上次在梧桐宫门口出了事,所以老奴也不敢擅作主张”
苏漓若沉吟片刻道“我确实许久不曾见苓妃娘娘,当真心里很是挂念!你们无须担心,上次只是意外,况且我身上还有王爷的护身符不会有危险!”
夜影明白她所指的护身符便是那无熵剑!他正踌躇不决,却被小唯踢了一脚,怒啐道“呆子!”他愣了愣,挠挠头,憨憨朝她笑笑。
苏漓若抿嘴淡笑,遂转身对于总管道“走吧!别让苓妃娘娘久候。”
于总管看着夜影,不敢应允苏漓若。
“你们一起护送我到苓妃娘娘宫里,如此总放心了吧!”苏漓若又道。
夜影忖度道“那属下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姑娘。”
留下小唯在墨轩居,彦娘守在门口,夜影跟于总管护送苏漓若去梧桐宫。一路安然到了梧桐宫,待苏漓若进去,夜影便通传消息给风玄煜。
苏漓若跟着桂嬷嬷往里面走去,桂嬷嬷与她闲聊几句,说是苓妃多次派人接苏漓若进宫,都被王爷拒绝,今日倒没想到会这般顺利接到她。
苏漓若心里暗叹,想着他为了自己连抚养他的苓妃娘娘都不予半点情面,一时心潮涌动,更多是感动。
“姑娘不必介意,王爷便是这般性子,娘娘是知道的,哪里会怪他。”桂嬷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
说话间,已到了苓妃居室,桂嬷嬷临到门口,就停住脚步,作了个请的姿势,便离开。
苏漓若进了居室,意外发现德纯和风玄璟也在,她有些奇怪,遂不动声色,准备施礼请安。
苓妃起身,扶住她俯首的身子,轻声道“若儿无须多礼,来,让母妃看看,近日可好!”
苏漓若微微笑意,眼眶泛红,她对温婉慈善的苓妃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就像她自幼缺乏的母爱,在苓妃身上,她感受到这份温馨的母爱。
与苓妃寒暄一番之后,未等苏漓若开口,德纯便款款走近她,牵起她的手,道“长姐与你母后乃知己至交,若儿有什么委屈可与长姐倾诉,不必顾虑!”
“王爷待若儿极好,若儿并无委屈!”苏漓若对德纯同样有着亲切的感觉,尤其经历诸多波折之后,她更加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和关怀。
“煜儿对若儿用情至深,自然会待若儿极好,只是母妃也曾跟若儿提及。煜儿少年离朝,逐流在外,历尽艰苦险阻,性情难免有些冷傲,不善与人相处,如此便辛苦若儿了!”苓妃招呼苏漓若坐下,亲自为她斟茶。
苏漓若急忙接过茶杯,沉浸片刻道“母妃想知道什么?若儿定当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你呀!就是这般玲珑善解人意。”苓妃与德纯相视一望,怜爱地轻抚她的手背“母妃本不愿触及若儿伤心事,但”
“母妃是想问太子被刺身亡之事!”苏漓若抬眸望着一直沉默不言而神情凝重的风玄璟。
风玄璟一惊,抬头触碰她淡然自若的眸光,有些不敢置信究竟遭受怎样的痛苦劫难?致使她瞬间蜕变!在他印象里的那个文采奕奕,精通音律,轻盈飞舞的娇弱单纯的女子荡然不见!
这一刻,他开始理解风玄煜,终于明白他为何隔离她与外界接触。他想起清依,不,裕国公主苏溪如,她也是在渺渺茫茫尘世里飘流历尽劫难,而致使她变的善于心计,手段狠毒!
风玄璟黯然转身,默默走出苓妃居室,独自伫立空荡的庭院里
玲珑宫。
话说晏妃自从晕倒之后,愈发浑浑噩噩,经常说胡话,弄的玲珑宫人心惶恐不安。
晚上,晏妃侧卧软榻上,迷迷糊糊入眠,这几天她总是心神不宁,感觉寝室里阴嗖嗖的,有一双含着怨恨的眸子如影随同。
倏地,一声细微响声入耳,她蓦然惊醒,惊恐地四处张望,侍婢已伏灯案上沉睡,她正叫唤,眼前掠过一袭魅影,身姿飘逸如缈。
她惊悚地尖叫“啊!谁?是谁?”霎时,她从软榻上跳起,恐慌张望。
那抹魅影飘来飘去,逐渐清晰,一袭白衣,长发倾泻散落腰际,背影淡雅婉然,却凄美荒凉,令人心生寒颤。
“晏妃你为何害我”鬼魅而朦胧的啜泣传来,隐隐如阴曹地府的冤魂哭诉。
“不是我!”晏妃惊恐瞪着大眼睛,犹如铜铃般,凄厉叫道“走开!走开!不要缠着我不要”她疯狂地抓起卧枕扔向白衣魅影,嗖一声,卧枕应声滚落,白衣魅影却不见了!
晏妃颤栗地紧攥双拳,目光瞟过室内每一个角落,企图寻到那抹魅影。然而,烛火闪烁,室内除了昏睡的婢女,并无任何异常。她拭了额上汗珠,舒松了一口气,许是睡眠不好而产生幻影。她唤了两声,未见婢女答应,便上前轻拍一下,那婢女竟毫无反应。她有些恼怒,正要斥责,身后异风阵阵,阴森森直逼脊梁,寒气入骨。
晏妃惊悚回身,一抹魅影疾速飘过,瞬时无影无踪,她使劲揉揉双目,瞪眼寻视,室内依然空荡荡,半点影子也没有!
晏妃恐慌地摸索到床榻边,掠开幔子,怆惶爬上床,蜷缩角落,惊惧地瞪眼,注视室内。
蓦地,耳边一丝诡异凉风袭过,她慌乱侧脸,白衣魅影紧挨她的身边,披头散发,满脸血迹,一双隐隐目光折射出凄苦的幽怨,直直凝视她。
晏妃慌乱惊叫,声音恐惧凄惨,她抡起拳头疯狂地扑上捶打,却拳拳扑空,无法近身,但白衣魅影依然呈现眼前,飘渺不定。
不一会儿,她筋疲力尽,瘫软在床榻上,她喘着气,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颓靡而惊悚眼睛,死死盯着凌乱飘散的发丝下,惨白而血迹斑斑隐约的面容。
时间似乎静止,四目相对,冗长的沉默令人心颤,只有她喘息声在静谧的夜里显的格外粗犷沉重。
沉重的喘息声残忍地声声敲打她的耳畔,如鼓般直捣她的心坎,震碎她内心深处的最后一根防卫线。她崩溃地撕喊“曦妃,你放过我吧!你已经带走我的淙儿,你还要怎样?”
她伏俯床上,涕零横流,撕扯嚎啕“是,我故意接近你,灌醉你,为的就是要陷害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自从有了你,陛下都不曾到我玲珑宫,我费尽心思,迎阿奉承,凭着长皇子立妃。而你呢?一入宫便封妃,赐琉璃宫殿,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陛下所有的宠爱。我愤怒,嫉恨,偏偏你又不懂宫里礼数规矩,人情世事,仗着陛下宠信,居然留青年男子贴身护卫。即便我不设计陷害,你早晚也会足陷泥潭,难以保哲。你当然不知深宫似海,宫里每个女人日夜盼望守候,蹉跎一生,无非是等陛下垂怜宠爱。曦妃呀!你怨不得我,我若不陷害你,如何熬过这漫长孤独的日子”
哗啦!一声,珠帘被扯下,断了线的珍珠碎散了一地,熵帝怒气冲冲出现在珠帘处,满脸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