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红堡，议事厅。

乔佛里心不在焉地坐在铁王座上，时不时流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微笑。

他的五官多少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若是避开他的性格和精神状态不谈，用英俊形容并不为过。

只是所有人知道他喜怒无常的人，都无暇欣赏他鬼斧神工的面孔。

比如此刻——

“史塔克已经在奔流城和徒利会师，在整顿军队了。而詹姆爵士还在他们手里，目前，下落不明。目前的两场战争，都是北境大军取胜……”

信使的声音越发轻飘，他记得上一次探子这样汇报的时候，乔佛里一怒之下砍了他的头。

不过，今天他似乎心情没有很糟糕。

或许是因为日前北境的叛徒之女再次被抓了回来，皇家军队再次有了筹码。只是在信使的眼中看来，这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詹姆兰尼斯特，和一个北境只会哭泣的姑娘相比，孰轻孰重，实在是一目了然。

信使述职完毕后，乔佛里仍然一手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在这静谧无声的大殿下，就更加显得诡异。

隔了许久，乔佛里才起身，“没什么事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愿陛下长治久安。”

在红堡求生至今，没人会去管这个国家是否长治久安，挂在嘴里的吉利话，说着听着就行了，岁月偷换，仍是他们当家做主，大把大把的油水偷偷流进自己口袋。

随便这小皇帝今天心情高兴是因为什么原因，没人会去议论他有些虚浮的脚步。

只有七神知道他在想什么。

乔佛里回味着这次再见到珊莎的情景，不自觉有些怔忡。

她仍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被抓回君临时因为一路的舟车劳顿而显得格外憔悴。

乔佛里准备了无数羞辱她的说辞，包括用布兰的死来刺激她。

但是偏偏见到他的一刻，珊莎笑了。

她站在城堡的庭院里，衣衫褴褛，神情委顿，抬头仰望着他。

那样弱不禁风，又带着些不知从何生出的妩媚来，散发出一种令男人不能抗拒的魅力。

她本就是一个美人，既有北境女子的倔强，又有徒利家特有的红发和美貌，蓦然间绽放出这样沉静的微笑来，乔佛里竟然语塞了起来。

“罪臣之女珊莎史塔克见过国王陛下，吾王乔佛里一世长治久安。”珊莎向他鞠了一躬，自始至终都望着乔佛里的眼睛。

从前她只在恨他到极点时才会仔细看着他。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回避任何目光，前所未有的盈盈笑意有种令人不能抗拒的美。

乔佛里觉得有些口干。

他准备好了用各种方法当众羞辱珊莎，但是在她的笑容里，他竟然压根忘记了初衷，只是故作淡漠地点点头，让人把珊莎关到梅葛楼去。

但是珊莎却笑意更深，“陛下不怕我再被人偷走吗？”

乔佛里望向珊莎，走到了楼下，盯着她看了半晌，“你有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