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酒有一个习惯,就是爱做梦。
这次做的梦尤其长,梦的是那丫头上一世的故事。
我的眼睛仿佛依天而生,俯瞰这烟皇山的云水山河。我之所以知道这是上一世的故事,就是因为我能看到聆悠峰还没有长满尸骨花。
我还看到雁兮崖旁瀑布流水潺潺,有刀光剑影闪过。定睛一看居然是头戴朱红远游冠,穿着云烧赤锦广袖外袍的溟烟正挥着他的十方剑与眸间系着似雪白绫,一身玄色罗裙,执着遮云剑的未千皇你来我往地切磋。
未千皇身上这件罗裙我再眼熟不过,这裙子前前后后绣了一百只姿态各异,品种各异的鸟与背后那只七彩凤组成了百鸟朝凤图案这是溟烟在她三百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三百岁……现在至少是她三百岁以后的事情,可是三百岁以后的事情我哪记得那么清?大概从这丫头遇见溟烟的那一刻起到为了治好她的眼疾,师徒三人结伴云游四海,结果溟烟却粗心大意地中了万年蛛皇之毒之间的事情,我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知道那段日子是她过得很好很好的日子罢了须知她的一生中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精彩无比需要我拿眼珠子一丝不错地盯着的,她和溟烟在烟皇山的这段日子着实是过得顺风顺水,叫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他们小夫妻俩蜜里调油的生活。
我梦里现在这着实没什么特色的日常小互动,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它到底发没发生过,我现在都不敢做个判断。
我的视线逐渐从九天之上落下,落到雁兮崖的美人松林之间,仿佛万千松针都是我的眼睛。突然有个敏捷似箭的身影从我某一只眼前飞快掠过,大呼小叫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
“这里。”未千皇的声音不大,却如能穿云裂石,叫那身影面露喜色,辨别出了她的位置。
未千皇一生只有一个徒弟,便是现在正在林间驾雾穿行的,身着整个烟皇山第一件校服的卿不负看得出,这时的他已是飞仙后期,距离成为真人只有一步之遥,虽然修为已经十分可观。可眉宇间仍是一派蓬勃朝气,心中亦是坦荡孑然,没有半分城府。
我突然明白,其实现在的他和后来的他并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一个姓卿,一个姓未,怎么还能是一个人呢?
“看来得再加条规矩”溟烟格挡开未千皇势如破竹的遮云,看向了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微沁薄汗的卿不负道:“烟皇山内禁止喧哗。”
未千皇面无表情地收了遮云,将脸面向卿不负:“罢了,反正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小卿,什么事?”
小卿……以前听到这称呼并没有什么奇怪,可如今听来,怎么感觉她是在喊我呢?一定是黎弥那没大没小的家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