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晦猜测,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十有八九便是这个看上去恭顺小心的的小内官。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
他冷冷地盯着童贯低垂的脑袋,直到童贯感受到了他冰冷的注视,不由得打了冷笑。继而回应了一个谄媚的笑脸给了沈晦。
当天晚上,沈晦便借故去了趟皇宫。今天的事情令他意识到哪怕是皇宫里,也未必是万无一失的安全缩在。官家赵煦并不似他自己想象得那般众望所归。
权力由来都是最昂贵的春药,何况是称孤道寡的帝王之位。赵煦的体弱多病更加是激发了无数人的想象,也刺激了许多人的欲望。在东京皇城这权力漩涡中,可怜的旎旎身处随时发生的危险之中。
今岁的汴京,较往年寒冷不少,赵煦的咳嗽较去岁显然也是严重去了不少。
这种情况自然会使周围产生许多联想,但是皇帝毕竟尚属二十出头的鼎盛之年,便没有人敢于把此类想法公开表达。
宰相王诜日日入宫探望。可是病中赵熙的感受似乎异常敏锐,居然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们身上满满的伪善之意。
甚至后宫里的太后、贵嫔们晨昏定省都暗藏了各怀心思的窥视在其中。
所以皇帝的心情事前所未有的焦躁不安,除了有建业公主陪在身边的光景。
沈晦到景宁宫的时候,赵穗正在铺设了波斯地毯榻上咿咿呀呀的翻看一本手工画册。那是沈晦专门为她画的,里面几乎囊括了旎旎所所有的二十一世纪孩子知道的卡通形象:如喜羊羊、灰太狼、光头强、熊大、熊二、白雪公主、灰姑娘……
赵穗嘟着着小嘴巴,时不时说些没人能够听懂的童语,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自嘴角跃然而下,掉在了五颜六色的书页上。
一旁的赵煦看得兴趣盎然,脸上露出慈爱的神色。
“官家一向可还安好?”沈晦躬身问好。
听到他的声音,赵煦、赵穗的一起转头,均是露出欢喜的神情。
赵穗一把扔开了手中的画册,手脚并用地朝这边爬了过来。
就在沈晦正想迎着孩子去将抱起时,孩子却用她那稚气的嗓音说出了“爸比”两个字!
沈晦不由大惊!这是之前他爱对旎旎说的两个字,不料它却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脱口而出了!
听到孩子说了话,赵煦亦是十分的好奇,高兴地问道:“咦,穗儿说话了是吗?说‘巴什么’?”
沈晦哪里敢据实相告,便搪塞说道:“不过是前日我为她跳过一曲高句丽人的民间舞蹈,叫做《欧巴港南是她》,她居然还记得。”
说着便做起了个骑马舞的动作,舞姿颇为夸张,甚是滑稽好笑。
赵穗坐直了身体,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乐得哈哈大笑,和着沈晦的节奏晃动起了小身体。
赵煦望着二人滑稽的配合,也不禁莞尔,指着他们二人道:“这高丽人的舞蹈端的有趣,不妨将高丽国的使节召来,让他挑选些舞者来东京为穗儿跳那个欧巴……什么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