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接话。

“你刚刚说出了我从接管这片魔法森林之后，唯一的耻辱。”说到这里，塔娘那头紫发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飞舞。

“威廉？”安格出声。

塔娘的头发乱舞更甚。

“……”

“那是一位亡灵，不知道与你们说的白鸽威廉是不是一个人。”

“正因为他成为了一位亡灵，白鸽才会选择消散。”塔娘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为精怪们找错了契约者，也是唯一一次。付出的代价是白鸽的生命，以及一道永恒刻印在我身上的耻辱。”

“现在，他又进入魔法森林了？”

安格点了点头，塔娘低垂着眼帘，沉默。

“我已分身乏术。”塔娘轻叹一声，飞舞的乱发平息，“带着他的头颅来见我，我会为你献出最适合你的精怪，高贵的「元素」。”

安格的瞳孔猛缩，头皮上传来一阵麻木感，手脚一阵冰凉。

……

而与安格的情况相比，海德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跟随着霍德曼神父、菲诺法师，带领五六个孩子驾驶着罗格森男爵的两辆马车，绕着远道，避开魔法森林前往灰盟城。

“库尔，吃一个土豆吧。”

海德拿起一个土豆，递给了库尔，现在是夜晚，这是唯一能吃到温热食物的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那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没有温度的回生土豆会是唯一能吃到的食物。

不过好在，整整两车土豆足以支撑到他们到达灰盟城。

“先等等，我先给梅拉敷上药。”

库尔说道，梅拉是一位孤儿，其实在这五六个孩子里，没有不是孤儿的。

那些有父母，有家庭的孩子，都没有跟霍德曼神父一起躲在教堂里，逃离时也都在跟着他们的家人离开。

而梅拉，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无父无母，全靠着霍德曼神父的救济，才能活到这么大，虽是十二岁，看上去却像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她现在小脸通红，正在发着高烧。

看着库尔拿布条包裹着冰雪，敷在梅拉的额头上，海德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承受的。”

“库尔，让开吧，我来为她释放一个治愈术。”

霍德曼神父眼中已经不再有之前的神采，他被追袭而来的女巫诅咒了，现在正发着高烧，体内的信仰之力已不再恢复，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治愈术了。

“您该把这次珍贵的治愈术留给海德大哥。”库尔看着霍德曼神父说道，“一路来，我们全靠海德才能支撑下来。”

“您更应该留着这仅存的信仰之力。”海德只觉得一阵心烦，摇了摇头，“这几天，就连风寒都能侵害您的身体。”

霍德曼神父十分应景的剧烈咳嗽了几声，“先让我看看这可怜的孩子吧。”

来到梅拉身边，霍德曼用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天啊……”

他叹着气摇了摇头，“高烧会夺去她的生命，自然退烧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说到这，霍德曼抬起头看着菲诺法师，“如果她的脑袋烧坏了，她的一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