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公子收剑而立，还嫌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大齐之耻！”

他身上虽无官职，却是以卫昀亲随身份跟来的，又是淮安周氏小公子，营中士卒大都尊敬，见他脸色不善的过来都自觉退远，待周廷心里静下来才看见周遭早就空了。

远处几个身骑矮马的士卒疾驰而来，为首几人高声呼喝着命人让开，横冲直撞的模样看得周廷一阵惊奇，命离秋去打探几句：“这人什么身份？竟敢在军营里纵马？”

离秋白眼以对：“小公子是从没见过信使？除了军情急报，还有谁胆子大到在军营里纵马急行？”

周廷看了那人背影一眼，咬咬牙往回走，碍于他身份，沈约几人倒没出言讥笑，由着他落座。

那信使话说到一半，见他进来顿了一顿：“……百色守军七千，且器械老旧，恐难以抵挡。花溪、月湾两地也无法与之一战。”

几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卫瑢开口：“你先退下，能探出这样有用的讯息，斥候营几个兄弟都应重赏。”

那人转身出去，卫昀这才想起昨日卫瑢与他引见蜀郡诸将时曾提过的：“还有一位齐贵齐参军，是斥候营统领，蓉城每一战有一半功劳都是他的，前几日去了岭南那边，你今日见不到了。”

“两年前还只敢躲在背地里操纵那些匪寇，如今我们还未出兵讨伐，他倒敢先派大军来犯。”

沈约一改先前那副温和模样：“大人，该打了。”卫昀想起沈不全那愤恨语气，或者这才是蓉城营主官真面目。

主将既然开口，下面诸将纷纷请战，沈约命偏将军刘权、参军扈不退各率三万人从陵渡、曲靖过去，一路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避，以最快之速度逼近岭南首府悯州，迫使岭南撤军。

谢沉来这里已属擅离职守，且周扈在岑州营逼柔然出兵他这边与泸州营必然也要施压，是以听闻此事便匆匆带着几个亲卫回水营统筹，周廷低声道：“都知道水营苦，平日一半将军都在蓉城，一打起仗来倒知道哪里安稳！”

眼见着营帐内将军们一个个领命而去，卫昀有些坐不住：“将军还没说，谁去驰援百色？”

从蓉城营即刻出发，即便一路无有抵抗，等刘权两人带军打到悯州也是一个月后，一个月的功夫，即便有十个百色也全被岭南打下来了。

百色地处偏远之地，易攻难守，即便被岭南攻下，只要刘权那边事成，后面水营士卒亦能轻易夺回来，沈约此举是要弃车保帅。

卫瑢与崔不易相视一眼，没有开口，沈约看了他半晌，忽然叹道：“卫昱轩听命。”

“末将在！”

“本将给你一万人，轻骑勇两千，步卒八千，即刻驰援百色，务必保下花溪、月湾两地。”

“诺！”

事已议妥，沈约与崔不易纷纷离席，卫昀垂着眼看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

卫瑢将他扶起来：“沈约的意思，原本是要你跟着刘权的，你带军，他协理治军之事，到时杀到悯州去便是你的功劳，封个千户侯……”

“多谢舅舅美意！”

卫昀打断他：“已有卫杀两年前死于匪寇之乱，我不想再看见一人因岭南而死，舅舅劝我也是无用。”

周廷跟着他出去，听见卫瑢在后面喊：“我命齐贵带人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