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子琛拗不过她,只是偷偷询问了大夫。大夫未能见面诊断,也不敢胡说,只能猜测是春乏罢了。
沐灵为使他心安,便说是自来川国后便未能出门,怕是憋闷出了病。
恰好春分之际,梵子琛进宫祭祀,也就允了她出门之事。
沐灵带着婢子出门,她不愿有人跟着,便将众人打发去了各处。婢子们多是感恩着簪花出门,拿出了早就做好的风筝。
婢子同她言,在春分这日,女子多是要结伴郊游、赏花弄柳的,还要拜花神、求姻缘,更要剪彩笺、结红绳,去花神庙上香祭拜。
沐灵闻言刚好无处可去,便同她们说她去承恩寺,也不知婢子们听没听了去。
承恩寺建在山腰处,镇国有言:越是高的地方,越是能承天恩,得天露。虽说都是民间话,可沐灵觉得亲切些。
沐灵走到半路,身体便已是虚弱得很。她总觉得近来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可心口总会突突地快速跳动着,像是要炸裂一般。
“姐姐……”一个奶里奶气的孩子爬上了台阶,站在她的面前。
沐灵勉强对着他笑了笑,温柔问道:“怎么了?”
孩子指着远处的树丛,沐灵抬头看去,有个风筝挂在枝丫上。
“姐姐能帮我取一下吗?”孩子站直了身子。也只跟坐在上一层台阶的沐灵一样高。
沐灵此刻实在是没了力气:“姐姐给你银两,你去再买一张可好?”
话毕,孩子摇着头拒绝道:“那上面写了阿娘的心事,再换一张会不灵验的。”
沐灵好奇的问了句:“什么心事啊?”
“阿娘说,阿爹战死沙场,去了天上,他一个人定是孤单得很。风筝是上神给人鬼的通路,阿爹若是瞧见了,才会没了牵挂投胎转世。”孩子或是根本不懂何为亡故,只是心系于远处的风筝。
沐灵闻言,低眸起身。径直向远处走去,她说不上来,她总觉得她对风筝有特殊的感觉,就像见了秋千便会很开心一般。
沐灵不是个细心的人,何况还穿着罗裙。未到深处,裙子便已被划出了口子。她费力的用灵力一跃,刚将风筝取下,身子便沉重的走不动路来。
她失重的跪在地上,未见来人是谁,便已是晕死过去。这里树木横生,那人喂了她药物,随后轻踢一脚,沐灵便昏昏沉沉的滚了下去,后背撞在了树干上。
梵子琛傍晚之时才回了府邸,门口没有沐灵,他以为是玩疯了头。可待他进门,他才发觉不对劲。府里婢子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脸上慌乱的看着他,沐灵房里也没有一丝光亮。
他感觉到了不祥之兆,沉声问道:“人呢?”他问,却无人敢答。
他暴怒吼道:“我问!沐灵人呢?”
“……我们也不知道……”不知是谁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梵子琛径直出了门,派了府里所有小厮出门寻她。
他瞬移着去了春分之时女子爱去的地方,可都无果而终。直到次日,梵子黎派了门童过来,告诉梵子琛,沐灵在他那。
梵子琛一夜未睡,眼里带了些猩红。忍着怒意的瞬移去了梵子黎的住所。
梵子黎站在门口等他,不想他竟瞬移而来。他挑眉:“还从未见过你如此在意一个女人……”
他轻笑着把他带进了屋里,沐灵皱着眉头,惨白着脸躺在床上。
“她可中了奇毒,活不过一个月。”梵子黎轻佻开口,仿佛眼前人已是一具尸体。
梵子琛眸子闪动着,蹙着眉头看向梵子黎:“说吧,怎样才能救她?”
梵子黎故作为难:“救她不是不行,不过要数十只药蛊呢。哥哥……怕是只有蛊王吧!啧啧,可救不下来呢!”他语气里带些幸灾乐祸,果真……沐灵对梵子琛而言,重要的很。
梵子琛闻言,未加思索:“你救活她,我给你蛊王。不过……十日之后,我要在我的府邸里,见到沐灵以往所养的蛊虫。”
梵子琛很少去镇国,也从未想过布设太多人手,可梵子黎不受川王待见,天下之大,处处有他的人手。
“好。”梵子黎答应的爽快,这对他而言本就不算难事,也算是赚了。
梵子琛轻轻抱起了沐灵,郑重的让梵子黎看了笑话……至于吗?
“喂,你府里的婢子,可该好好整治了。”他声音从梵子琛背后响起,梵子琛并未停留。此刻的他,又何尝不知。他答:“多谢!”
梵子琛本不愿让受了伤的沐灵受此颠簸,可他不愿沐灵同梵子黎染上关系来。
他差人找了大夫过来,大夫无奈:这姑娘……昨夜不是刚瞧过嘛?
他熟稔的开了药,小厮送他出门也顺带着取药。
梵子琛冷着眸子看向婢子们,有些胆小的都吓哭了,年长些的也低着眸子不敢多发一言。
梵子琛看向那日来插花的婢子,伸手指她的瞬间,她已经哭着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