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自己,远比寻求真相来的简单……
梵子琛深夜见她门上所言,哑然失笑。他蹲在地上研磨,随后写下:“梵公子言,他罪大恶极,竟扰了沐姑娘的悠然心情。若是有所质问,还望当面言说。所要之物,亦在那时交易。”
沐灵次日早早的便起身去看,梵子琛正要前来为她研磨,见她拿着宣纸研读浅笑,不禁走上前去:“这般心急?”
沐灵被他吓得浑身一颤,一大早上的便在她的门口,恐怕图谋不轨吧……
沐灵心虚的有些结巴,却分外可爱:“我……我……糖葫芦呢?”
梵子琛一身便衣,笑称带她去个地方。沐灵将宣纸拿进了屋里,让他等着。她将书信仔细的叠了起来,放在书匣里。
梵子琛带她骑马去了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那里比塞外还要辽阔。路过峡谷之时,大喊一声亦是空灵的回音,如入仙境一般。
沐灵近日来的烦躁思绪皆是一扫而空,只想融于这天地之间。
镇国
因了上次王后同王上的谈话,王上也渐渐收敛了放纵的脾性来。朝中大臣见他又重新归于正轨,便将重立太子之事上了奏章。
王上最厌恶商议立储,不过为了是早些定下来,好让他们早些站队罢了。
即使真有为国考虑的,那也是些顽固不化的老臣。虽说一片赤诚,但若是不合着他们的意愿,便是以死相挟,着实让人头疼得很。
可此事他又偏偏不便同王后商量,毕竟她刚历经丧子,提及此事怕也是徒增她的烦忧。
他仔细的想了想那几个儿子,皆是不大中用的,怕都已被人玩弄于鼓掌了。
他看着奏折上提及三四皇子的最为居多,终是握着佛珠起身去寻了他们二人。
虽说他们已过了弱冠之年,但毕竟出身妾侍且无战功,也就只能在这后宫里过活。
三皇子的母亲是个当朝宰相的妹妹,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四皇子的母亲则是出身武将望族,刚强忠贞一身傲骨。王上能坐上这龙椅,也是拖了这几个内人之福。
倘若王后多生个子嗣出来,事情也不似这般无解。不管最后是选了谁做太子,另一方皆是不痛快的。
思及此,他已到了三皇子的院子门前。他正在院子里同他的小厮争辩着,二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让谁。王上听得有趣,也就阻了通报的大监。他立在院外,听他的辩白,倒也确有几分见识。
他听了片刻,便又去寻了四皇子,不巧的是十三皇子亦在。
十三皇子自幼无母,亦不得王上宠爱。就连宫中宴会,也是时可去时不可去,在这深宫里也就四皇子愿同他亲近些。
王上进去之时,十三皇子率先注意到。他连忙低头作揖,生怕失了规矩。他自幼战战兢兢惯了,做事谨慎,生怕出了错惹了灾祸。
王上深着眸子看着行礼的他,有了些波澜。他从未注意过这个儿子,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是个孩提模样。
他让他平身,没有同他多言一句,便开口问了四皇子近来功课。后者自幼便是桀骜不驯的性子,闻言便大气的回了他的问话。言毕,亦提说十三皇子见识深远,远比他看上去的年纪要成熟的多。
王上闻言,只是多看了十三皇子一眼,不在意的说了句:“是比上次见时稳重了些。”
言毕,便挥袖去了灵姬院里。一路上,他思量着四皇子的话,头疼的厉害。
灵姬正在院子里瞧刚长出花骨朵的月季,她气质清冷,总能让人很宁静。他看着她,想问她的意见。
灵姬听完他所言之事,冷眸掐下了月季骨朵,她言:“我乃是阜国远嫁至此,既得王上这般信任,便大言不惭的说些拙知。
王上所忌惮的,不过是三皇子与四皇子身后之人的势力罢了。可若是其中一方犯了错,那自是没了资格争这王位。说到底,一切还是要王上定夺。谁做着天下的主,还不是您说了算。”
王上闻言,混浊的眸子里带了些复杂情绪。他自知灵姬这女子不简单,但现今听了她的话倒有些后怕这女人的胆识。
他捏着灵姬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瞧他,他笑的虚伪:“朕的灵姬,果真足智多谋。可依你所见,错在何处最为合适?”
“手足相残,如何?”灵姬笑着,却让王上后背惊出了汗。
他吼道:“那皆是朕的儿子!”
“可十三皇子不是……”灵姬看着他,眼底狠戾。王上闻言,失了力般的松了手负在身后,他一言未发的呆站了很久才离开。
灵姬随嫁的婢子出门扶她进门,仍是心有余悸:“娘娘何故这般激怒王上?”
她勾唇,不屑笑道:“你以为是我激怒了他吗?他自己心里本就有了杀他的打算,他所怒的,不过是被人挑明了这桩陈年丑事罢了。他是王,自是听不得这些话,何况我还是从异国而来,为了皇室颜面,他不会留他。”
桌上正在焚烧一张白纸,鲜有人知上面写了字:十三皇子,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