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傻,我不会亲自手刃你,我会制造出你不慎坠下悬崖的假象,这样别人都会以为你的死是意外而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只有你消失了,袁师兄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我想要他一辈子都只对我一个人好!”
漓渊拼命地挣扎,她想发出求救,可是喉咙却被扼住了。她的脸憋得通红,耳鸣不止,眼前出现了个无数个樊梨,都面目狰狞地瞪着她。
“你的命是我救的,是你欠我的,现在我就要取你的性命!”樊梨突然松开手,用力地推了漓渊一把。
出于本能,漓渊抓住悬崖边丛生的青藤,悬挂在崖壁上。
眼见漓渊拼命挣扎,樊梨正打算给她致命一击,不想这时乔昆仑突然出现,一掌打在她肩上,顿时翻滚在地,口吐鲜血。
乔昆仑没有乘胜追击,他转而面向悬崖,凭空大喊:“漓渊!漓渊!”
“我在这里,乔大哥!快救我上去!”漓渊发出求救。
乔昆仑循着声音,立刻俯下身去抓住藤蔓,想要把漓渊拉上来,漓渊也试图用脚踩着崖壁攀爬上去,可是石壁太过陡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细细的藤蔓也不能长久地承受漓渊的重量,危急关头之下藤蔓突然绷断了。
“啊——”漓渊紧闭双眼惨叫着,她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身体却没有往下坠落。她睁大眼睛,看见乔昆仑脸上青筋暴起,紧抓着她的右手不放。
原来,生死关头之际,乔昆仑不假思索将藤蔓捆在自己腰上,毫不犹豫地跳将下来及时抓住了正在掉落的漓渊。
乔昆仑奋不顾身地相救,漓渊感恩在怀,可是她知道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她不想乔昆仑也白白搭送性命。
“乔大哥,快松手,你这样我们两人都活不了!”漓渊央求道。
乔昆仑坚决地摇摇头,吃力地说道:“绝不!我乔昆仑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我曾说过,只要你一天是我的跟班,我就要护你周全……”说着,他把漓渊抓得更紧了。
漓渊的眼睛湿润了,她带着哭腔说道:“乔大哥,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如果今天注定是我的死期,我也认命,我无话可说,可是我不能连累你。只是在我死后,还请你为我办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情等你上来再说!”乔昆仑咬紧牙关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漓渊另一只手扯下脖子上的竹节玉,朝乔昆仑扔了过去,乔昆仑立刻做出反应将它抓在手里——说来奇怪,那竹节玉似乎有感知一般,居然对乔昆仑不排斥。
“等我死后,麻烦你继续南下,将此物转交给星云上仙,并恳求他解救我的父亲轩华仙人以及小瑾,以完成我未了的心愿。”漓渊顿了顿,伤感地继续说道,“真希望能等到父亲被解救出来的那一天,我好想再见他一面,再亲口叫他一声爹爹,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永远不可能了!”
“乔大哥珍重,漓渊永别了!”
乔昆仑还没反应过来,顿觉身体往下沉了一下,漓渊放弃了挣扎,被他紧抓的手也放松了下来,还用另一只手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乔昆仑手心里发出汗来,任凭他如何抓紧都无济于事,他感到漓渊在往下沉,她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脱离他的掌握,最后手一滑,他再去抓时却抓了一个空。
漓渊张开双臂,如同一只被箭矢中伤的鸟儿往下坠落,她仰面望着悬崖上的乔昆仑,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离她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被山间的云雾遮蔽。
“娘亲,等着我,阿漓这就来陪你,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吧……”漓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中已然无所畏惧,尘事杂念统统抛在了脑后。
素色的衣裙在烈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片卑微的枯叶,任自飘零。
乔昆仑拼命呐喊着,紧握着竹节玉低声呜咽着,因悲愤交加而满脸通红。他出人意料地做出一个举动,这个举动令一旁冷眼旁观的樊梨也不由得惊呆了:在她的注视下,乔昆仑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切断了绑在他腰上的藤蔓,眨眼间也消失不见了。
樊梨捂着受伤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悬崖边,一片白皑皑的云雾挡住了她的视线,来自林间的风继续呼呼地吹着,残留在嘴角的血液被风干凝固。
枯骨崖上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场蓄意谋杀并没有发生过,只有来自林间的轻语低吟,正悄无声息地控诉着她那令人发指的罪行。
樊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无情的笑意,脸上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快意,身体因轻笑而频频颤动,怒睁的双眼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樊梨的目的虽然已经达到,可是她心中的嫉恨并没有随着漓渊的消失而消亡:漓渊那贱人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乔昆仑如此这般护着她,甚至为了她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连她死了都要跟着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