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樊青松殷切的目光,二人潜入暗道,樊梨见了急不可耐,不听劝阻追了出去。
“未经师父许可,你怎么跟过来了?”袁煋微微面露愠色。
“多个人就多个照应,真遇到什么危险,我还能掩护你们。”
樊梨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是惶恐不安的,因为只有她一人知道,此次前往桦榭泉注定无功而返,漓渊和乔昆仑根本不在那里,他们已经葬身于深不可见的枯骨崖底,尸首早已被野兽啃食殆尽。可是她不敢透露一字一句,她不敢在袁煋面前坦露自己的恶行,暴露自己毒如蛇蝎的一面。
怀着忐忑的心情,樊梨随着袁煋和智冶到达桦榭泉,发现山谷之中空无一人,包袱仍在原处,缎带裹挟着杂草被风卷向了别处。
袁煋心生疑窦,说道:“今早来时就不见漓渊姑娘和乔兄,二人至今仍未归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会去哪儿呢?”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智冶想了想,不安地说道。他哪里知道,他随意猜测的一句话如同一块石头在樊梨的心里激荡起波澜。
“我们分头在附近找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他们!”
袁煋、智冶和樊梨三人分散开来,樊梨待二人向不同的方向找去,直奔枯骨崖,她站在崖边,神情平静地望着眼前的萧瑟景象。
呼啸的风发出低沉的悲鸣,仿佛在向樊梨发出谴责;山中的云雾是行凶者的同谋,掩盖着令人发指的恶行。
经过大雨的冲刷,漓渊掉下去的地方痕迹已经被毁,只有折断的藤蔓依旧在风中荡漾。樊梨着手布置了一番,把现场伪造成有人不慎坠下悬崖的假象,调转回去找到袁煋和智冶,刚把想好的谎言一说,袁煋就急不可耐地朝枯骨崖直奔而去,把樊梨远远地甩在身后。
樊梨的眼圈微微发红,她紧抿着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她望着袁煋渐渐远去的背影,悲怆之情油然而生:在袁煋的心里,她樊梨已经不能占有其一席之地,她与他之间多年的情谊竟然抵不过他与漓渊区区数十日的相识。
袁煋飞快抵达枯骨崖,看到悬崖边的痕迹和断裂的藤蔓,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不可能,漓渊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大师兄,我知道你很难过,说心里话我也挺难受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不能不接受。漓渊姑娘他们……可能……真的葬身崖底了……”智冶走到袁煋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
袁煋哀痛至极,一时无法接受,突然他仿佛被冲昏了头脑,着了魔似地撒腿向悬崖冲去,幸亏智冶反应及时一把将他抱住,拼命地把他往后拉,大声喊道:“大师兄,你干什么!你发疯啦,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漓渊她不会死的,我要下去找她!”袁煋撕声裂肺地哀嚎道,试图挣脱智冶的阻拦。
随后赶到的樊梨看见这一幕,帮着智冶反手擒拿住袁煋受伤的胳膊,袁煋立刻痛得无法动弹。
樊梨哭喊道:“漓渊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能坦诚地接受这个事实吗?枯骨崖是何等险要之地,纵然是你也会被摔得粉身碎骨!你身为崇山派的大弟子,置崇山派的安危而不顾,居然为了儿女私情寻死觅活,你要是这么不怕死便留着命与魏钟延拼个你死我活,还能留个英雄的美名!”
袁煋闻言一愣,停止了挣扎,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噙满了泪水。他呆呆地望着无垠的云海,双膝颓然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他握紧了拳头,任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沙土里,然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