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是为将南泽人赶出北正才出的兵,如今我皇兄被囚,麾下将士该何去何从,我身为宋氏子孙,岂能坐视不管?”
“那么殿下打算如何收服这数万北正将士?”
宋灵均略作沉吟,转而问询身旁女子,“籼儿,你可有法子教我混进城去?”
董籼儿闻言大惊,“万万不可,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南泽人可是静等着你送上门的。”
宋灵均知她关心自己安危,柔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柴桑本就是我的家,此时母亲更身在城中,我若不去亲眼看看,怎能安心。”
“正是因为贵人在城中,殿下才万万不能回去的,贵人说,南泽人之所以留着她,便是为了诱您回来的,那宅子周遭,多的是南泽人的耳目,殿下且不可自投罗网啊!”
“他们既料定我不敢回去,我便偏要回去了。”
“殿下…”
宋灵均罢了罢手,示意她不必再说。转而又对韩刍夫说道,“韩将军,明日一早,灵均便先回城一趟,还请将军率将士们在此地暂做停留,若有转机,灵均定会差人来报信。”
韩刍夫似是料到他将有此一行,只淡淡问了一句,“一旦进了城,可是九死一生,殿下可想好了?”
“于其在这里等着,倒不如去一探究竟,若有可趁之机,也不至于错过,陛下倾力助我,我又怎可贪生怕死,辜负于她?”
翌日清晨,宋灵均便离开上庸军营往柴桑城去了,随行只有两人,董籼儿自然是不离不弃,天佑则是奉命护他周全。若论身手之好,应变之快,这偌大的军营中,没有人比他更为合适了。
北正虽是小国,却向来富庶,而为皇城,柴桑更是极致繁华。此时站在这城门口,瞧着来往进出的商贩竟也不少,若不是这城中尚有四万南泽人,这光景和昔日里的也无甚区别。宋灵均怔怔望着,似有些出神,半响才问了一句,“籼儿,这城门一直都是如此大开着的么?”
“回殿下,初时,南泽人是有意断绝柴桑城内外一切来往的,只是,这城中数万兵马要吃要喝,城中供给匮乏,只得又重新将城门打开,若非如此,籼儿只怕也难出得城来,只是殿下果真要进去么?”
“如今,已无退路可走。”
“殿下,贵人知晓您并非热衷权势之人,若此时想抽身而去,她定不会怪您的,毕竟,于贵人而言,还有什么是比殿下安危更为要紧的事呢。”
“母亲安危于我而言,亦是这天底下最要紧的,我怎会任她独自留在这虎狼之地。”
董籼儿闻言,竟似红了眼眶,“自殿下离去后,贵人每日都盼着您能早日归来,却不曾想,这南泽人竟忽然来了,好在殿下终究还是不负贵人所望。”
宋灵均闻言凄然一笑,随即目色柔和了起来,“不怕你笑话,此次若非大凉女君鼎立相助,我只怕早已一蹶不振了。”
“是么?”董籼儿瞧着他说起女君之时,难掩甜蜜,心头便是一沉,扯起嘴角笑了笑,“听闻大凉女君乃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看来,当真如此。”
却说这守城将士初时听闻大凉五万大军来犯,自然是万分戒备,后又得知,五万人马在上庸驻军数日,丝毫未见动静,便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再加之,南泽人自入了这皇城,仗着兵强马壮,没少欺压北正士卒,若说谁更想将这些蛮横之人快些赶走,北正将士只怕也不比那三皇子少几分迫切了。
如今之势,这柴桑城中究竟是谁做主,尤未可知,是以,城门处的官兵哪肯为外邦人好生守着,任由他们将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竟还乐不思蜀了。
董籼儿一番周旋,三人得以顺利进城,城中光景比起离开之前,竟也无甚差别,酒楼商铺都还在营生,门庭若市,竟似是更加热闹了,宋灵均坐在马车内,掀开帷幔看了几眼,颇为不解。
“籼儿,都说南泽人蛮横无礼,怎的竟好心叫这些买卖还在做着?”
董籼儿轻叹一声,“殿下有所不知,这些买卖是还在做着,可收的银钱可是流进了南泽人的腰包里,殿下族人迫于大皇子淫威,也只得如此先行保命了。”
若说北正国内,何人最为富庶,董家的人若说第二,便无人敢说自己第一了。一国之君若想国家安定,也少不得要用银子的地方,是以,这董贵人虽并非北正先帝宠爱之人,后宫之中,倒也无人敢小瞧了她去。
话说,这董贵人既是极聪明的女子,又如何不知,先帝对自己尚不算冷落,并非是爱重自己,而是另有所图。是以,先帝刚一驾崩,便以睹物思人为由搬出了宫去,住进了私宅内。
那日南泽人入城之时,府上之人皆劝阻她快些出城去的好,她却偏偏寸步不移,哪里也不去。
大皇子固然是要留着自己做饵的,他却不知,自己比他更盼着他那皇弟能回来。如今,再见到这日思夜念的孩儿,却是生生被他一身女儿装扮给逗笑了。
君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