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一章 枝节横生(2 / 2)君略首页

“我如何信你,若是三皇子事成后欲杀我,我又该当如何?”

“将军糊涂,那大凉将士既是借来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届时,三皇子仰仗你都来不及,怎会杀你呢?只要你忠心奉主,何愁不能一展抱负,荣华富贵,已是你囊中之物。”

秦三占如何不知,自己已是进退两难,如今之计,也唯有赌这一把了,军中粮草已然撑不过三日,再错失此时机,数万将士只有坐以待毙。

“罢了,我秦三占便信你这一回,甘愿赌这一把,不过,你与那董贵人素有间隙,为何此次却愿助他母子?”

董炎闻言,微微抬首,扬起下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将军只需知晓,董某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便是。”

秦三占闻言,不禁暗想,三皇子一旦继位,此人当记首功,他董氏一族已无往日的声势,日后更加少不得要依仗于他,而自己这前程亦算是系于他之手,这份人情便算是欠下了,两边的好处皆让他讨了去,果然不是赔本的买卖。

三日后,大凉五万将士奔袭而至,南泽人方才知晓了北正与大凉的里应外合之计,军中更有传言,是大皇子主动联络其弟,旨在将南泽人赶出北正。

马扈听了这传闻,先不论其真假,亦不问其出处,当即便将宋灵则的人头取了下来,可怜这北正堂堂的大皇子,糊里糊涂的便成了异邦之人的刀下亡魂。

南泽兵马比之北正将士,勇猛有余,二者于城中僵持半日,虽均是伤亡惨重,秦三占却也没能讨到好处去。然则,柴桑城防已被赶来的大凉将士夺去,若再不冲出城去,一旦合围之势初成,南泽人定要尽数殒命于此了。

虽是危急时刻,南泽人却兀自拎的清,若说这柴桑城中还有何人是可用的,自然只能是董贵人。兵荒马乱之际,宋灵均身陷大营之中,分身乏术,母亲安危也疏忽了,南泽两万余残军终究还是挟着董贵人出了城,一路往南逃窜而去。

虽说穷寇莫追,得知母亲被劫持,宋灵均却是全然不顾及自己安危,提着一颗心便率新得的北正将士追了上去,也不管前方是何等凶险。秦三占新入了三皇子的麾下,自然事必躬亲,卖力的很,心道若是能将董贵人救回,三皇子必当念他这份人情。

直至追到了两百里外的虎牢关处,宋灵均终究是投鼠忌器,怕跟得紧了,惹怒了南泽人,反而害了母亲性命,再加之族人竭力劝说,还是停了下来。

董籼儿知晓董贵人被擒,本已心急如焚,后又得知宋灵均追着去了,更是慌了神,不管不顾地在大凉军营中抹了许久的眼泪。

依她之见,南泽人若是被追的狠了,势必要举全力反击,三皇子何等尊贵,容不得丁点闪失,若是大凉将士能赶去应援,自然再好不过。

韩刍夫将柴桑城防交由麾下偏将樊牧指挥,自己只带两千亲兵,不紧不慢地往虎牢关方向去了。

樊牧本是愿替主帅分忧的,早在帐前请命要前去剿灭南泽残部,却被不允,心中还有几分不解,便在天佑面前问起此事,他二人本就年纪相仿,自军中相识以来,倒也成了无话不说的一对好友。

“好你个樊牧,大将军知晓你快要做爹爹了,这才叫你留守柴桑城中,你怎的还不知感激?”

“额,大将军怎会知晓定是你嘴快,是也不是?”

“你得了你新婚妻子的书信,便迫不及待地说与我知晓了,咱们两个谁更嘴快?”

樊牧闻言,傻笑几声,也不再多言。

北正这一年来,内斗不休,各地的官哨塞道半数都已废弃。虎牢关是入北正的最后一处关卡所在,亦是最要紧的一处,更是南泽人北上的必经之路。先前南泽四万大军自此经过之时,自然将其废弃了,倒也为他们今时逃窜省了不少力气。

宋灵均虽恨不得能插翅飞到母亲身边,却经不住一干人等的苦苦相劝,只得困于此地。而一见韩刍夫领着亲军前来,纵然平日里再有修养,此时也有几分不管不顾了,开口便是责问。

“韩将军,你明知南泽人携着我母亲,为何还要放缓城防,容他们轻易出了城去?”

韩刍夫料想他会有此一问,面色未改,只淡淡回了句,“那依殿下之言,是要双方将士在你皇城之中拼个死活?”

宋灵均闻言一怔,自己这一路只顾着追南泽人了,当真未曾想到过此。南泽人连北正的大皇子都敢随意杀害,城中百姓性命于他们无疑更是草芥一般,若真由这他们在城中拼杀起来,此时柴桑城怕已是尸横遍地了,不由得暗生愧疚。

“灵均救母心切,话语间有失分寸,还望将军见谅,我思索半日,方觉南泽将士亦是奉命而为,如今已是丢盔弃甲,何不如给他们留条活路,放他们南去呢?”

“哦?这活路是他们自己来向殿下来的,还是殿下主动给他们的?”

宋灵均面有难色,顿了顿方才说道,“不瞒将军,南泽残部此时便在百里开外之处休憩,一个时辰前,我已遣人前去带话,若肯放我母亲回来,我便放他们一条生路。”

“殿下欲拿敌军性命换你母亲生路?”

宋灵均心中虽有不甘,也只得轻叹一声,“南泽人固然可恨,母亲却只有一个,他们本就打的是这主意,我便成全了他们罢。”

韩刍夫颔首说道,“殿下虽有此等好意,只怕南泽人未必信你。”

“我北正虽是小国,我宋灵均却还自恃是守信的男儿,如何都不会食言的。”宋灵均说的慷慨,顿了顿,面色柔和了几分,方又言道,“大凉与南泽是宿敌,大凉将士本有着将敌军赶尽杀绝的大好时机,却为我北正子民计,而舍弃了,这人情厚重,灵均没齿也难忘。只是,先前陛下允诺借兵于我,亦有言明,绝不沾染我北正国事,如今,我母亲之生死便在我一念之间,万万割舍不得。”

韩刍夫见他救母心切,竟连女君都搬了出来,不禁莞尔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韩某便静观其变。”

君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