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从前,是你用你的心头血护住我的形体,又给了我你的魂魄,最后,为了护住我的心脉,将全身的精血耗尽,服下蛊毒,为我挡下付鄺一击……我就看着你……看着你在我怀中断了气……这回,不行了,我不许你这么做了……”
冥界的花朵为曼殊沙华,就是彼岸花。彼岸花,就在林梦生身边,让他想起了他坠崖后的那些花儿,那些花,开得好鲜艳,红得像火。
奈何桥上飘来一个白衣少女,惨白的脸,空洞的一双眼睛看向那一袭白衣少年,少女幽弱的声音飘了过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一个神仙,我在救我的妻子。”林梦生回答道,少女点了点头,惨白的脸抽动着难看的笑容,说道:“真好,我希望,下辈子,别碰见他了……碰见个对我好的人,足够了……神仙都有死的一天,我们这些小小的蝼蚁,也要学会知足……”少女飘走了,喝了忘川水,将过往忘得干干净净。这时候,身后的一个少年鬼也来了,心事重重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大仙,你在此,我可以跳河吗?”
林梦生猛地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刚刚过去的,是你的爱人吗?”
“是。”少年点了点头,笑着:“可是,我却伤了她。”
“你跳了又有何用?”林梦生问他,少年苦笑着:“我还能记着她,记着不要再伤她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林梦生望着少女走的那条路,红雨纷飞,不可能的,九殿阎罗应该告诉他们了。可是这二位……
“哪儿……”少年望着少女走的路,嘲笑着说:“走错路了,也无妨,左右我还是比她去的晚。”
“她不会投胎了。”林梦生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告诉他,少年看着那条下着红雨的路,鬼的血红色的眼泪落下了,对林梦生说:“看破,别说破嘛……”
说着同样走着那条红雨纷飞的路,身影,消失不见了。
林梦生叹了一口气,可似乎想起了他和幻梦似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到了忘川河里,同浸泡幻梦七魄的水混合在一起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在林梦生是仙人,不用用膳喝水,过了整整三年,幻梦的全身才化成了人身,变成了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女。
林梦生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草原上的那个木屋,木屋落满了灰尘,林梦生把这个木屋里里外外清理了一番,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养了一匹汗血宝马,弄了一个莲花池,蝴蝶飞来飞去,夕阳余晖还是那么美。
林梦生离开了,远远地看着那个木屋,木屋里白衣少女醒了过来,望了望周围。林梦生给了她好多钱财,一包红枣,好几包糕点放在地上,幻梦好奇地张望着,林梦生听见了,她给自己取名为林巧九。
林梦生宠溺地看着她,幻梦吃着他给她做的饭菜,开心极了,内心畅快极了。缓缓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忘川河畔,取了一碗忘川水,刚要忍痛饮下,以前的那些回忆就像潮水般抨击他的头脑。
“啊啊蝶谷的姑娘,来把话儿说。啊啊阿哥对我重如山,我将阿哥比如星。欲将幻蝶炼成仙,去把阿哥摘回来。阿哥莫笑幻蝶傻,此时幻蝶心里话,不知阿哥领妹情?阿哥若是领此情,携手去渡千里劫,相伴一生也心愿……啊啊……”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穿着嫁衣的样子,煞是好看,美丽极了。林梦生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九带腰灵,双手颤抖着,手中的碗打碎在地上,回忆吞噬着他,他在冥界同幻梦大婚那天,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幻梦,心碎了一地,不明白幻梦为何要那样,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要抛下他?
后来,他知道一切,知道了他寿命所剩无几,他的心在滴血,在碎裂,刚才的只不过是感觉,现在就好像是真的捏碎了似的,痛极了,万只蚂蚁啃噬骨髓,比这还痛,还难受。
“君上!”三个声音一起响了起来,林梦生缓缓站了起来,原来是翼卫玄衣凌风三人。
林梦生对着他们笑着:“俏俏回来了,不过……她怕是忘了我,我求了忘蛊给她,所以,你们能不能帮我……让我装作被追杀的样子,再回到她身边……”
“君上,您说的话,我凌风一定听!”凌风点着头,玄衣翼卫也不住地点头,因为没什么话可以讲,只能如此了。
林梦生突然跪了下来,玄衣凌风翼卫三人都吃了个惊,吓得不得了。可林梦生却说道:“多谢!”
“君上客气了!”翼卫将林梦生扶了起来,玄衣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凌风拱手请罪似的模样回答着,林梦生微微一笑,狠狠地握着九带腰灵,似是期许着这次的“偶遇”。
林梦生狠狠地划了自己好几剑,因为这三个人不敢伤他,他只好自己动手。不过在动手的那一刻,玄衣凌风翼卫后悔了,他们三个动手只不过轻轻的几下,可林梦生他自己却是狠狠地割了好几剑,一时半刻真的好不了。
于是乎,这三个大男人便齐刷刷地哭了起来,那满身的伤痕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他们都怀疑幻梦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收留他,会不会吓破了胆不敢收留他,同时会不会怀疑伤的这么重的人没有晕过去。
总之,满脑子的怀疑,四个人还是在草原上演起戏来了。
“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林梦生装了起来,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木屋后面。木屋被围上了篱笆墙,种了吃食、作物,幻梦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紫色的粗衣,皎洁的目光透露着担忧的神色,扶起了林梦生,那三个人都是捂着胸口、胳膊或是大腿跑了出来:“别跑!别跑!别跑!”
“不许欺负他!”幻梦护住了林梦生,这三个人假装担忧地耳语一番,立马跑了。幻梦没起疑,暗自咒骂了一番他们,把林梦生扶了进去,林梦生真的晕了过去,晕在了床榻上,迷迷糊糊看到了幻梦红着脸为他擦伤口的样子,嘴角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再次醒来时,幻梦灿烂般的笑容对着他,他上身穿着白色的内衣,盖着被子,一条亵裤留着让他自己穿上。
半晌,一股想起传了过来,幻梦不知哪里找了几件男人的粗布衣衫,棕色的倒也是相配,穿在了林梦生身上,林梦生探出了头,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