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的原始本能的催动下,郭汜、石宝等一众将士,立时将大火视为无物,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或纵马而行,或撒开腿往火中冲撞,或跑到火面前时就地打滚过去……
各自凭着各自的条件和勇气,用各自的方法来逾越这生与死的障碍!
可惜不但大火无情,这种关头,昔日朝夕相处的朋友,也未必有情,这数千名冲进营门下那堆大火的人,有人生,有人死,且死都有各自不同的死法。
有人冲突途中,不小心撞到东西或者摔倒,而葬身火海也有人胆子小,在火边时想就地滚过去,想法倒不错,但事与愿违,这些人多被后面为逃命而蜂拥而至的军士给踩伤甚至踩死,从而葬身火海。
更有人本来可能没事,但在往营门外冲突时,被战友或战马意外撞到,在火中或者火边跌了一跤,身上沾着尿液的战服,被熊熊大火迅速蒸发,站起来时,身上已着了大火,焦急之中,顾不得许多,便就地打滚或往里跑,但这些人都被后面那些一心求生的军士给再一次撞到,或活活被烧死,或被踩踏而亡……
几千人挤在一个营寨大门下,往火里冲击逃命,生了一茬,又要死一茬,营门下的尸体也渐渐在推高,站在后面的军士,生存的机会也越来越低。
这场景,远远望去,犹如那飞蛾扑火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冲击,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周而复始,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领头的石宝与郭汜等人,是最先见到一线生机,顾不及许多,也是最先催动胯下宝马,毅然决然地冲入营门大火中的一拨人他们虽然幸运些,但情况也一样是九死一生。
他们身上的铠甲、战服虽然沾了许多尿液,可保一时不被火燃上身,然这才有多少水?只能延续一时罢了。
更何况,他们坐下的战马可没有沾上任何水分,在这种火势滔天的情况下,动物都有害怕火的原始本能,许多战马不敢冲进火海,无论主人如何驱使,死活都要调转马头回去但也因此,战马一回头撞上了要逃命的其他军士,这样一来,又得多造成一人的死亡。
至于郭汜和石宝及其身边几名亲兵,他们坐下的战马都是良马,极听主人话,虽然面对大火时依然犹豫,但在主人的奋力驱使下,这些战马吃痛,还是冲进了火海中。
人马刚冲进火海,还没冲出营门,只顷刻间,郭汜等人身上的尿液就被大火给蒸干,铠甲虽能挡住火的侵袭,但没被铠甲覆盖的地方和头上的毛发,顿时就燃烧了起来战马更是可怜,身上的鬃毛早已被火给攀上,挣脱不得,这些良马比较有灵性,吃痛之下,也不用主人驱使,亡命一般的向前奔跑起来,速度之快,远远胜过平日里。
“有救了!”
郭汜和石宝等寥寥几人,在冲进火海时都埋头闭眼,这时忽然感到前头一阵凉风吹来,心中无不大喜。
石宝虽是被董乾召唤而来,非此世之人,但在此世却也会死,自然惜命,此时见着生机,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欣喜。
待越过了火海后,到了营门外,他们这些逃出生天的人,坐下的战马,便根本不用主人驱使了,见着道路,不管不顾,马不停蹄的去北边黄河寻找水源。
郭汜和石宝等人感到身边有些清凉的时候,便急忙睁眼,望见三周漫山遍野都是人,手中都提着木桶,这些人都是赶来救火的。
“幸好!”郭汜和石宝等人心中都暗喜,一时竟忘了自己身上还燃着火,坐下的战马身上的毛已多半被烧到,空气中已然弥漫着一丝的肉香之味,他们却浑然不觉。
郭汜和石宝等人冲突的是军营的东门,离北边的黄河倒也不远,不多时战马便冲到了黄河边,那战马一见到水,快马加鞭,到了河边时腾空而起,足足跃出一丈多的距离,方才当空落下。
“终于……”郭汜和石宝等人见到黄河,真如他乡遇旧亲一般,脸上撒着笑容,眼睛一闭,这下真的得救了。
“扑通!”
一阵落水声起,溅起了大片水花,连人带马,都落入了水中。
郭汜、石宝等人在水里折腾了一阵,方才浮上水面,往岸上摸来。
郭汜被这河水一冲,身上火焰尽灭,心情也略微稳定了下来,爬上岸后,迅速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装,自言自语的安稳了下情绪。
然后,他才感到自己的脸上、头上还有身上多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郭汜忙伸头去看,伸手去摸时他的胡子,眉毛都被火烧得干干净净,面皮也被灼伤,身上也有多处被火烧伤只有被盔甲覆盖的头部等地方安然无恙。
“嘶……”郭汜摸到被灼伤的地方,痛的直咧嘴,急忙大口吸了几口凉气。
郭汜心中稍微安定,环视四周时,才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寥寥五七个人,还有十余匹马,河面上这时也飘起了几具因水性不佳而亡的浮尸。
“石将军,你怎么样?还好吧?”郭汜看着连头发都被烧的精光,身上的烧伤程度也比自己还严重的石宝,急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还好有铠甲在身,被烧伤的地方不大,不至于危及性命,我还撑的住,只不过……”石宝说着,脸上冒气一片灰暗、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