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棕黄的,一粒乌黑的。
姜恒其实一开始不是皇宫里的人,在顾俞九岁那年跟着临沧师父外出游历,便是在那时顾俞将他“捡”了回来。
不管过了多久,顾俞想起来初见姜恒的时候,还会感到酸涩。总而言之,姜恒所在的村庄以炼毒为业,这两粒香丸就是那时获得的。
只有姜恒能寻着香丸的味道寻来。
顾俞所抱希望不大,日子过了这么久若是能来他早就来了,不过他绝对没有死,没人能杀死姜恒,或许他,被什么牵绊住了。
案几上还有半盏茶水盛在竹筒里,她将棕黄的香丸碾碎成沫,融在水里。等下次宫人来送饭食的时候就佯装不小心碰倒。
一般人是嗅不出来这香丸的味道的,只要宫人将味道散了出去,姜恒便能知晓她所处的位置。
而另一颗,比较怪异。
同新鲜血液一起喝了便可以让正常人显出病状,轻则面色潮红,浑身无力,重则心肺俱损,难以回天!
顾俞捏着黑色的香丸,不禁皱眉。
这要是毒药的一种,自然是有解药的。只是……解药在她的桐木琴琴腹的机关中。与先前治疗她病的药放在一道。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拿到解药。
她将药丸放回镯子中,拇指摩挲着上面精致的云纹,思绪万千。
“送饭的……”
门外有说话的声音,顾俞下意识将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
顾俞像平常一样用过饭,那宫女收拾的时候她拿了那个竹筒,“这个,昨日忘在这里的,拿出去吧。”
宫女点头,正要接过,顾俞适时的手一抖,“啊……洒你身上了,来我帮你擦擦。”
顾俞可是堂堂夫人,宫女哪敢让她动手,忙低下头惶恐的道了两声“奴婢的错,奴婢的错。”然后匆匆收了碗筷就离开了。
一切顺利,顾俞照样在赵子颐来的时候装疯卖傻,一旦没有人就静下心来思索。想来师父可能真的跑到了匈奴那边。
赵子颐没有理由拿这个诳她,更何况,师父一向神神叨叨,天南海北不着家,年纪也不小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不过怎么想,她都不能相信师父叛变,归顺了匈奴。
“小鱼儿啊,你可知你肩上所负,是天下苍生,是黎民百姓。皇位向来是皇家血脉堆出来的,就像你父皇,手上哪能没沾过同族的鲜血……”
顾俞总嫌他唠叨,比西山上讲经的老和尚还要让人头大,每每此时便会翻个白眼,蹦蹦跳跳往外跑,留他在后面自言自语。
“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没有兄弟。”
从小到大,顾俞有个比当一个好太子好皇帝低一点的愿望,就是有个皇弟或者皇妹。那样她便可以带出去一起看热闹,一起往荷花池里扔不喜欢吃的糕点,一起欺负阿成那群臭小子,谁让他总是在太傅那告她的状。
到底她这个愿望也没实现,直到后来赵子颐来了,整日跟着他,他也当他是兄弟。那些曾经想做的事,却一件都没做。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顾俞已经趴在案几上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儿了,她困得不得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强撑着睁开眼睛,见到来人,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从椅子上“腾”的一下坐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
见到萱皇后,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上次她的话还盘旋在耳边,她装的太好了,以至于顾俞真的以为她视自己作亲妹妹,还傻乎乎信她那样深。
萱夫人这次没有穿宫女的衣服,而是穿了她平素最喜欢的烟紫色长衫,系了件鸦青色斗篷。大半张脸掩在斗篷里,顾俞却能笃定此人就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