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俞算是自觉是看明白了,活在尘世一遭,什么太子皇孙,达官显贵,也就平白一个虚名,讨两句“太子殿下”听听。
如今她大难不死,还想什么没用的?赵灵均或者不是更好,大概以后也不必挂念着他了,得了清净。
再者,他来此也未必是为了她不是?
想开了便觉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顾俞拉住顾岚,“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来着是客,你呀去跟阿婆阿爷商量商量,看看给他们能不能凑合一间屋子出来,今晚便留他们过夜吧。还有厨房,说笑归说笑,今晚若是真敢让将军动手,咱们也没那个胆子吃,你去帮着点,别把阿婆阿爷吓着了。”
二老平日清静惯了,猛的人一多,任谁都会有些无措。
顾岚爽快的应下了,转身就要走,顾俞又拉住了她,“等会儿?”
“主子可还有吩咐?”
顾岚怕她摇摆不定最后还是怯了,再说些什么今晚不吃了之类的话,那真叫她头疼。
“饭是帮着做,把账记下来给大将军留着,咱们没钱了。”
“……”
赵灵均还没找到机会和顾俞坐下好好聊聊,就被姜恒请到了西边的偏房里。他来的匆忙,一点行李没带,等姜恒替他铺好了床,两个人就默不作声的干瞪眼。
一盏茶喝下肚,还是姜恒忍不住开了口,“王爷这是逃出来了?”
赵灵均:“你不必叫我王爷,现在的赵灵均不过是个寻常百姓而已。”
姜恒不计较这个,从善如流道:“那公子,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兜圈子了,你可知我家主子雁都一战之后落得耳目皆盲的下场?”
他本无意刺激赵灵均,赵灵均还是愣神了片刻,“方才听大哥说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她……”
当初自愿成为临沧的一把刀,非要拼着一口气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说白了和临沧一样,两个人都是憋着一股气罢了。
临沧是为了曷国,为了顾俞,哪怕被人误会也义无反顾。
他呢?他也是拼着一口气。
姜恒啧了一声,“公子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当初是我一时大意,才被临沧师父困住,没能保护好主子。但我记得你说过,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主子受一点伤……”
“是我的错。”赵灵均将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如同痛饮的是烈酒。
姜恒道:“这当然是你的错,我就不该相信你,我主子若是从来也没遇见过你,那才最好!”
他每说一句,句句扎在赵灵均的胸口,他想说什么,却打心眼里觉得姜恒责怪的对,便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番来到这里,他只是纯粹的想看一眼顾俞,哪怕一眼,见着她好好的,也就安心了。
但是人总是贪婪的,一眼过去便还想再看一眼,见到顾俞的一瞬间,他立即就不想走了。
但是照姜恒这饭说辞,怕是所有人都恨急了他,连他自己,也觉得真在牢里死了也就算了。
但他没死。
赵灵均抬起头,“姜恒,你怎么骂我,怎么怨我,都在情理之中。但我……我就看着她,她若是也要赶我走,恨我恨的入骨,我便消失在她眼前,以后也不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