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溢正巧抬眼注视着他,意外捕捉到了他眼底对自己新着装的欣赏之意,倒是难得展露高兴的情绪,开口释了他的礼:“起来吧,过来对棋。”说完,便收敛了情绪,认认真真的去分棋子。
红衣,是锦铃喜欢的颜色,今天穿这身,不过是他有些想念她了……
将白子全部收好,他放于自己对面的石板上,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准备好?或是问问谁要黑?就着黑子里随手抓了一个棋子,先行下了。
闻迎宾也没露出一丝不悦的情绪,垂头谢了他,动作优雅的屈身于他对面,抬手将衣摆遮盖在盘着的腿上,他移了眸光,细细打量着盘局,方才利索的抓了个棋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掷在一角。
对弈了有片刻,京溢却一反常态的连连让他数次,让他瞧不出是对方心不在焉,还是满不在乎最终的输赢了?
第四次……
闻迎宾忍着满天黑线,憋不住的问了他一句:“圣上今日,可是有了十成的把握稳赢我?”他们认识数几年,关系只能算得上是知己棋友,说不上多好多深刻,要说坏到哪里去,那也是没有的,只是时间长了,难免向对方吐槽几句只言片语的心里话。
此刻看着对方明显忧愁在心的样子,闻迎宾比较希望他能跟他说上一两句,不然对方这么一直阴沉沉,板着个丧脸的样子和自己对弈,还反常态的出其不意,真的挺让人心累的!
圣上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老实答:“没有。”
“哦?”闻迎宾很配合的表演出诧异的神色,没有急着吃子,手指轻点了几下石板,略一思付:“圣上可是在忧心贵妃失踪那次事?”
京溢表面依然瞧不出喜怒,听他道出心事,没有一丝变化,也没有发言,算是默认了,心下却不由感叹,这家伙的风声挺快的啊……
闻迎宾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气,脾气很好的笑着,手下动作倒是不留情的吃掉他一子,将黑子拾出来,继续道:“圣上若不是在烦闷苦寻不得贵妃的事,那便是在脑暮河城闹匪的事了。”
含着笑意的声线宛如清泉平润了心底的浮躁几分,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圣上扫了闻迎宾几眼,思索着要不要跟他说?
几月前他与锦铃闹掰之后,就和太后去了皇庙听蝉祭拜,而锦铃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带了几个同行的妃嫔出宫游玩,不料有贼子事先埋伏,导致她被几名贼子掳走,不知去向。
他知道后,即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封锁了全京城,也没找到她,直到三月前有消息传,她在暮河城!他找人一打探,才知道她被掳到了山贼窝。
他又急又气,恨不得自己去救她回来,可是朝中局势离他不行!没办法,他只能自己留在这里稳住局势,同时叫人封锁了锦铃在暮河的这个消息,就怕太后一方的人得到消息会对锦铃下毒手!
因为要避开太后的眼线救锦铃,他不得已,只能打着剿匪的旗帜。
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京溢犹疑的看着闻迎宾沉稳从容的眸子,里面一览无余,满是真诚与稳重。
这种事,其实越少人知道越好,锦铃的安危也就多了一分保障。倒不是他不信闻迎宾的人品,他是有自己的几分顾虑,比如,他帮不上自己什么忙,告诉了他,知道与不知道,也只是平白多了一个人忧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