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笙站在卫生间的门内,淋浴的水声,远没有大到能够阻扰我们正常对话的程度:“听左岚说,慕言把我生病的事跟你提了。作为妻子,对丈夫表示一下关心,真有这么难吗?”他避重就轻,质问道。
我闪过一丝惊奇,不是说状态不好吗?怎么到他口里,又成生病了?
“呃,你生病了?”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混入的信息过于杂乱:“什么病?现在,好了吗?”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赶脚。
“不是什么大病,”掺和着水汽的话,听起来湿漉漉的,有点感伤:“就一小感冒。”
哈?!逗我玩呢?
我撇撇嘴:“小感冒,大治疗,应该予以关怀。但前提是,如果白慕言告诉我你是生病,我不会不近人情到连一个电话都要吝啬。可事实上,他只说你状态不好,没说别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隐去我已经知道他有害怕被人抛下的心理障碍。
“当真……”里面的人欲言又止,断句持续了好一会儿,卫生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住了:“再没说别的?”又十分清晰的问道。
他这一问,倒将我问明白了。
“姜北笙,你今天一回来,就跟我闹得水火不容,难道只是为了刺探白慕言跟我讲了你多少内情?”
“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狗急跳墙式的反驳。
反倒让人无迹可寻。
静默对峙了几分钟,卫生间的门,开了。白色的水雾像群饥不择食的饿狼,携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从潮湿往干燥地带四处乱窜。我没有幸免的被包围了。
“我饿了,”想要逃走,却被姜北笙从后面揪住了衣领:“吃的弄好了吗?”
我反手挣开他,恶狠狠的瞪道:“你的气撒完了,我的气还憋着没放呢?先把我的问题回答了,再来谈吃的。”
“问吧。”
洗完澡后的姜北笙,不但面善,脾气似乎也变好了。裹着白色的浴袍,脸不臭的往厨房走。我紧紧跟上。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
“什么时候?”
“前两天。”
“呃,好像有这么回事。”
比起毒舌恶语,姜北笙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更让我恼火。
“你知道那件事对我有多重要吗?不夸张的说,我的工作,我的声誉,差点就因你的袖手旁观,全部毁于一旦。”我咆哮着。
“我那天感冒了,”一路走到冒气的电饭煲前,姜北笙才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我,给出这个苍白无力的解释:“你应该知道,吃完感冒药,很容易犯困。我也不例外,睡了一天,没听到。”
“竟有这么巧?”
“就有这么巧。”轻飘飘的将我敷衍完,眼神飘向电饭煲:“这里面是什么?可以吃了吗?”轻飘飘的问道。
怎么有种被他当猴耍的感觉?可又不能拿白慕言告诉我的事戳穿他。左右煎熬后,我垂头丧气的一掌拍开电饭煲,丢出去两个字:“吃吧。”
对面的人,脸色巨变:“这……这什么东西?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我指着像浆糊一样瘫在碗底的奶白色稠状物体:“这是花生酱汤圆,”再指指旁边形态不明的暗红色物体:“这是枸杞。要是平常,我还会在里面放上四五颗红枣,但你来得不巧,红枣昨天吃完了。”
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上,哪种人的哪种性格最令我憎恶。
我会说,我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就像姜北笙这种,只接受汤圆跟枸杞煮着吃,坚决不认可蒸着吃的新方法。
彻,我翻了个白眼,不懂创新的男人,饿死活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