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你手里的那些自制干粮吗了?看起来糟透了。”
“不,我是说旅行,”达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几乎从记事起就开始旅行,前十年是跟着老师,后来是自己上路。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满身臭汗,几周都不能洗澡,自己的气味甚至都掩盖了牛马的臭气;脚上被磨出水泡,挑破后还不得不再次上路……所以我想着能在一个地方安静地住下,再也不要在路上奔波了。”
奥菲莉亚也点了点头,这些痛苦想必她也感同身受。
“不过现在我再次走在不知名的地方,吃着这难吃的干粮,一天赶的路比村里的骡子还要多,竟然还有些怀念。”
“我懂你的感受,旅法师。”女弓手吃完了手里的肉干,把匕首和食物都收回包里。“很多事情经过岁月的沉淀,哪怕是苦涩的葡萄也会变成醇厚的美酒。人们都倾向于去感怀过去的美好,但忽略眼前的幸福。”
“这很有哲理啊,我能把它记下来吗。”旅法师笑着说道,并真的掏出来一支炭笔和一本牛皮封面的小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起来。
“讨厌,看来以后和你聊天也要小心了。”奥菲莉亚冲他眨了眨眼,并站起身来。“走吧,该上路了。”
夏末的太阳渐渐升高,肆意地晒在后背上。路上的热气渐渐从脚下的土地中升腾起来,仿佛火上的蒸锅。他脱下外套擦了擦汗,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旅法师又看看身旁的奥菲莉亚,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袖子高高挽起,白色的紧身衬衫也解开了好几个扣子,露出里面背心包裹的曲线。
“啊,天气还是好热啊。”达格慌忙移开视线说道。
“是啊。”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道路终于从树林中延伸除去,来到一条相当开阔的大河旁。一座宽阔到可以通行马车的木桥横亘在翻涌的白色河水上,桥上拥挤不堪,牛马拉着的货车排起长长的队伍,车座、马背上却很少有人,人们大都直接坐在地上,情绪激动地互相说着什么。
“我们去问问是什么情况,好像,桥的另一边似乎被封锁了。”奥菲莉亚说着,把头发解开,重新绑成一个土气的发髻,然后披上灰色的斗篷。
“请问,尊敬的两位先生,前面是怎么回事?”女猎人客气地问道。
“这里没有先生,只有两个因为车里鱼都要臭掉所以马上要崩溃的瘪三”,两人没好气地用通用语回答道,“抱歉女士,我们刚刚到了这里,就被告知路桥从中午开始关闭了。一整队昂亚提的士兵封锁了西岸,鬼知道是什么理由。”
“那他们说了重新开放的时间吗。我们急着到对岸去,附近还有其他浮桥或渡船吗。”旅法师问道。
“谁又不是呢!”商人又开始有些激动,并摇摇头道,“没有再开放的计划,但肯定至少要几天。到时候我的鱼货会臭的连苍蝇都不肯吃,天杀的昂亚提皇帝!”
大概再臭的鱼虾苍蝇也不会嫌弃吧,达格在心里吐槽道。“所以,没有别的道路能绕过去吗?”
“下游的桥也一样都封闭了。上游五里格还有一座小桥,但马车肯本过不去,你们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商人伸手指向北面,“另外不要尝试泅水过河,看到那边刚刚建起来的箭塔了吗,我看到有拿着重弩的士兵站在上面。”
“啊,十分感谢您!另外,我们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我们有些迷路了?”奥菲莉亚做出天然呆的样子,接着问道。
“迷路了?”商人开始有些不耐烦,“这里是新塞镇的郊区,姆基利阿戈河的西岸。你们不是沿路徒步来的吗,这也能迷路?”
奥菲莉亚连连向商人道谢,拉着达格离开了人群。桥上乘着马车的客人已经都退到岸边休息,等待唯一隘口的开启。一些带着孩子的农妇则直接席地而躺,估计也是没有力气绕远路了。“贵族们一个看似简单命令,却给眼前的这些平民带来无尽的麻烦。”达格心里想着,却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跟随奥菲莉亚沿着河岸向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