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玦冷笑一声:“你们儒家就是这样,成天嚷嚷仁义。其实只不过推崇的是惩恶扬善的义罢了。”
没待他多说,沐析洁不客气的打断道:“你是真不了解我儒家啊!我儒家推行的就是仁政!劝谏统治者节用爱人。又怎么算是不仁呢?
再说惩恶扬善,的确,为了义我们的确惩恶扬善。可我们也绝非没有仁爱之心的嗜杀滥杀!不教而诛是为暴!我们从来都是教而诛之,又如何称得上是不仁!”
溪玦道:“你说的那是仁吗?恰恰相反,你说的都是义!看来你连什么是仁都不知道啊,我来教你吧。
仁是包容,是接受,是认同,是兼爱。是万方有罪,罪在朕躬的见识和态度!
孔子之时,天下礼崩乐坏。他却不去想为何礼乐会崩坏,只是一昧的发掘周政里的道理和好处,贬斥时人皆是乱臣贼子。
结果怎样?还不是不容于世,被世道所弃?他这样秉持正道,却不能不容忍污秽,又如何称得上是仁?
他只接受正道,对于时人早已背弃礼乐的事实却充耳不闻,只是想着再兴礼乐。
却对天下世人求利之心视而不见。你说,他如何称得上是仁?”
沐析洁道:“孔子贤名,天下共尊,岂要你来贬斥?莫不是当天下人都是傻子,独有你高明吗?
孔子不仁?即便是乱臣贼子,孔子也只是不喜他们损害礼乐。只是想让他们尊崇礼乐,却不针对个人。这如何不是仁?
即便是这些人已经造成了礼崩乐坏,夫子依旧相信他们,去劝谏他们。即便他们拒绝也不因此而心生怨恨,只是哀叹道之不行,自己没能恢复礼乐。又如何说得上是不仁呢?
圣人的仁爱忠恕,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夫子仁而爱人,宽以待人,乐以教人。
即便是乱臣贼子,独夫民贼,夫子也希望能教育感化他们,又如何算的上是不仁?
难不成连坏人坏事也要接受才叫仁吗?呵!那叫不,知,廉,耻!如果你说的是那样的仁,那我很庆幸,我们儒家没!有!”
溪玦道:“世间本来就多是人云亦云的痴傻之人,没人认为是错误的事,不一定就正确。
的确,孔子爱人。而且不仅仅局限于人,天下万物只要目睹,都心生怜意。
但是他之所爱仅仅停留在身体。他只是认同人们的存在并予以尊重。但是他却没有接受人的人性和私欲。
他接受并热爱的不过是他人的好。而他更是想让人与自己永远纠缠于好与坏之间。对于所谓的坏,他则要求众人和他一样,断然排斥。
只不过是八佾舞于庭,就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凡违背礼制,皆被其贬斥唾骂。他更加不能接受容忍他们这种不断违背礼制的行为。
这是什么?这是他因循守旧的义!你们儒家也知道大学大道在于维新。《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所以,王道,又怎么会仅限于守旧的义呢?仁者,就像天一样,普泽芸芸众生,不会看他所泽被的人具体是好是坏。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也是天地大仁,视万物为同,不分刍狗与圣人,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