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大教堂金碧辉煌的外表反差极大的一处空间:简朴的灰墙不施装饰,壁画描绘的不是典故史诗,而是神圣诺曼诸邦的疆域狭长窄小的铁窗透不过下午的阳光,室内摆放的圣盏照得廊柱与呈圆弧形摆放的长椅影影绰绰大厅里没有多余的圣像,只有一支插在正中央,被长椅环绕的黑色十字架。
此刻,第一排硬得硌人的木质长椅上已经松松散散地坐了五个人,听到有人走近,他们纷纷直起微微躬身祈祷的身体,睁开紧闭的眼睛。
“赞美主!”
“唯主至高,唯主永存!”
不同的问候声纷纷响起,几位穿着饰有不同纹章花纹的洁白主教袍,戴着方帽或冠冕的大主教选侯缓缓站起,在胸前划起十字。
他们一位是身形佝偻的老者,白发苍苍但双眼清澈如同孩童,一位是英俊妖异的银发少年,嘴角总是微微上扬,另一位则是一位棕发披肩,面容姣好、年龄不辨的娇小女性。
“好久不见,施耐德。”
“我的老朋友,见到你依然健康,赞美主!”
另外两位穿着和威廉二世一样的仿古托加长袍,配着对应纹章的世俗诸侯同样开口问候。
那位面容古板严肃、面部线条僵硬的黑发中年人微微颔首,另外一位白净肥胖、把宽松的长袍撑得鼓鼓囊囊的谢顶中年人则直接站起来,脸上肥肉有些抖动地小跑了过来,银色的眼瞳里堆满了笑意。
“真是好久不见,老朋友们。”威廉二世感慨了一声,伸手解开大氅交给身后的侍从,然后对着起身的几位选帝侯回以同等的礼节。
“赞美主,赞美您的牧羊人!”他在胸口轻点三下,对着来自琉森、希尔凡纳斯与缅因茨的三位大主教微微弯身。
“安德森,多笑一笑,对身体好”他冲着似乎永远是一副扑克脸的卡林提亚公爵安德森卡林提亚微微一笑。
“约瑟夫,你又胖了近来生意可好?”在得到公爵僵硬的微笑致意后,国王又拍了拍面前宛若一个胖商人的哈洛斯堡大公约瑟夫的肩膀,“不过,这次你就不要拐弯抹角地问我我那宝贝女儿的亲事了,这种事情,得问她自己和神圣的主”他忽然脸色一正,以极其严肃的口吻对约瑟夫大公说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的表叔”他探过头去,在大公的耳边低语。
“表叔”按照辈分,威廉二世确实得称呼与他年纪差不多的约瑟夫大公为表叔,毕竟他的王后是约瑟夫的侄女,“银眼的凯瑟琳”,“还是别这样叫我了施耐德,”约瑟夫大公脸色一僵,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凯瑟琳的事真的只是意外”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啊只是一个意外,”威廉二世的声音更加低沉,就像古老破旧的管风琴在诉说着难以排遣的伤痛,“我失去了凯瑟琳,只剩下卡诺莎她了”
“女儿总是要出嫁的,但是我不希望,她被一段不情愿的政治婚姻所束缚,她应该有的,是一场真真切切圆圆满满的爱情,就像我和凯瑟琳那样”威廉二世在最后轻轻地喃喃自语,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也是一位好丈夫,即使在妻子逝去了十年之后,也没有续娶的打算,也任何绯闻传出,简直是神圣诺曼贵族里的一缕清流。
其实早在他还是奥兰治伯爵的时候,威廉二世的爱情故事就已经被吟游诗人们传遍了诸邦,他出使绝境山脉中的哈洛斯堡大公国,结果与大公唯一的女儿一见钟情,两人克服了千难万险,最终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让人羡慕的伴侣,也为当时关系恶化到战争一触即发的两国带来了宝贵的和平,一直延续到三年前。
“好自为之,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