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安在心里笑了笑——这倒是与上辈子一样,下一步,大概就是方氏对她所有钱财与物品了如指掌,时不时在祖母与父亲面前提两句,弄得大家都觉得是谢雨薇与谢月瑾被她薄待,最后,就是这些东西,也没少被她算计了去。
“现下不必了。”谢恒安眼睛还是落在书上,并不曾移开:“那里头都是我外祖母为我收拾的冬日的衣裳,专门加了防腐防虫的药材进去封着,现下用不着,也不用特意打开,免得走了药效。”
芝香看着琉璃讪笑两声,便不再言语了。
待到衣裳熏上,谢恒安便找了个由头将芝香与水纹二人支使出去,又让琉璃将头风发作在下房里歇息的李嬷嬷喊了来。
李嬷嬷额角还贴着一块药膏,双目有些赤红,显然是老毛病又发作了。
“嬷嬷,不如我找个大夫给您来瞧瞧?”谢恒安看着李嬷嬷的脸色,担忧道。
“嗐,老毛病,贴几天膏药就好了,老都老了,哪还能没点毛病?”李嬷嬷轻轻摆摆手,示意谢恒安不必再为此事纠结。
谢恒安应了,但还是让琉璃找了点薄荷油来给李嬷嬷嗅着,这才开口道:“嬷嬷,芝香与水纹都是夫人的人,方才想要了箱子钥匙去,被我拦下来了。”
琉璃也跟着点点头:“她俩这些日子老问我大小姐的事,我不敢多说,她俩就说我在大小姐跟前争宠,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的我呢……”说着,琉璃眼眶一红,显然也是受了些委屈的。
“我从杭州过来,带着能用上的,也就你们二人,这流光阁都是夫人为我准备的,前些日子我推说那个赵嬷嬷年纪大了,我院子里用不上,打发了一个。现下也没什么理由再让她的两个人回去……”
谢恒安叹了口气,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头痛得有些发昏,被谢恒安这么一看才忽然灵醒过来:“大小姐的意思是……”
谢恒安见李嬷嬷明白了几分,便直接道:“横竖流光阁里的人也用不过来,不如再找些人来,好让她二人没那么放肆。”
琉璃在一旁欲言又止,谢恒安瞧见,又道:“琉璃与我一样大,还不能升一等丫鬟,夫人自然有的说嘴,但如果老太太直接放人进来,她当然也没有将这人再赶出去的道理。”
琉璃脸上一红,小声嘟哝道:“我事也没有少做……”
谢恒安笑了:“琉璃,下次芝香她们问你我平日里穿什么衣裳的时候,你直说就是,不必担心给我丢人。但若是问起来那些财物、外祖家家事,你就要留意了,推说自己不知道也好,瞎胡诌两句让她们觉得你什么都不懂也好,一定是要混过去的,回来再一一跟我交代便是。”
琉璃得了这句准话,顿时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您早些这么吩咐我就好了,这几日给我愁的,生怕给她们问出什么不该她们知道的事呢!”
谢恒安与李嬷嬷相视一笑:“你往后不用那么紧张,该让她们做的活直接跟她们说便是,她们领着府上的月例,不是看你干活的。”
李嬷嬷也道:“琉璃就是太老实,回到府上有些放不开手脚。但大小姐您也才回来,夫人也是拨了人在咱们流光阁的,若是再要人……恐怕会让人觉得您太娇气,排场太大了些。”
这正是上辈子谢恒安让人诟病的事,那时她被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婆子们一哄,甚是喜欢人前人后被人簇拥着伺候的热闹感觉,之后便将李嬷嬷这个直言劝谏的奶娘抛诸脑后。李嬷嬷病了许久也没得到她一句慰藉,自然也逐渐与她有些生分了,最后更是直接去了松鹤院伺候傅氏,没再回过流光阁。
谢恒安望着李嬷嬷略带憔悴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