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安才回到京城不久,除了去过一次何府之外,从未在京城游玩过,她如何知道京城里有报国寺的?
难道是雅宴上那些小姐们说的?
也不大可能,傅氏也年轻过,也曾参加过雅宴,那个时候,她们只对漂亮的衣裳以及一些高门贵族中的八卦有些兴趣,其余的事,很少提起。
“是,祖母,梦中的老神仙告诉孙女,京城靠近南郊的地方,有一座大寺,大寺里的住持皆是高僧,孙女要去那里祈福,让高僧摸顶和祝福才能好。”谢恒安说得一板一眼,很是有那么一回事。
连报国寺的位置都说得如此清楚,傅氏便深信不疑了。
不说傅氏,就连在一旁听着的罗氏也觉得此事很有些道理。
“那老神仙还说了,此事事不宜迟,今日就要完成的,让孙女简装素服,莫要用那些寻常俗物污了神仙佛祖的眼。”谢恒安继续添油加醋。
若是她穿着太华贵,不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事传扬开去也不那么好。
傅氏点点头,肃色道:“既是神仙托梦,自然是要好好对待的,李嬷嬷,去我私库里支上一百两,是我替阿珠捐给报国寺的。罗氏,你拿了对牌再去公中支一百两,就是咱们府上捐的。”
二百两银子大概是一个土豪乡绅家主子仆人一家老小一年的嚼用了,谢恒安有些心痛。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当了家她才知道,只有手里有,做事才能顺利。若是手里没有,恐怕就是寸步难行了。
二百两就算送给街上的乞丐浪人,恐怕还能落一句感谢,若是捐给报国寺那帮大和尚,恐怕就成了那些大和尚的体己了。
但为了她的大事,这二百两怎么也要花出去的。
另外……谢恒安捏了捏手里的一卷银票。
这是她单独准备的。
车马摇摇,谢恒安由琉璃和李嬷嬷陪着,进了报国寺。
报国寺一年到头接待的都是高官的家眷,里头的小沙弥都是眼高于顶的,谢恒安此番前来没有打招呼,又是轻装简行,便让报国寺里的和尚们很是不屑。
就算打过招呼又如何?报国寺每天都有名门世家、高官贵胄的家眷来祈福诵经的,她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不过二百两银子捐出去,马上就听到了一声响。
一位瘦削高大的老和尚单独为谢恒安诵经,又问谢恒安道:“檀越可是有事相求?”
谢恒安眼里飘过一丝狡黠,她点点头,怯怯道:“师父,我这几日总能发梦梦到怪事,想请师父单独为我解签。”
二百两银子都出了,这签当然也是要抽的。
“好说,请檀越这边厢房说话。”那大和尚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冷淡又客气的模样。
“你们不必来了。”谢恒安止住了琉璃与李嬷嬷的步子:“师父说要单独与我解签,这几日梦中之事我也要单独说与师父听。”
琉璃与李嬷嬷无奈,但报国寺声誉俱佳,那和尚看着都古稀了,谢恒安还不到十三,应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谢恒安与那和尚一同进了厢房,在软席上坐定,和尚为谢恒安煮了茶,又在小几上燃了香。
“你是冠字辈的和尚,你发号叫什么?我猜猜。”谢恒安不喝茶,也不问解签一事,反而看向大和尚,自顾自说起了话。
得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