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北街,一辆马车驰入一条还算宽畅的小街,在一家“安阳客栈”大门前停下。从马车中,下来一个面如黄铜、下巴长着一大把胡须的道人。
这位道人看不出实际年龄,鼻子以上看起来比较年青,以下已到快去见三清之龄。他拿了一小块碎银给赶车的中年马夫:
“不用找了,贫道悟尘子今日算过,会有破财之灾。此灾在你身上应证,对你我皆为有利。”
“多谢仙长,”中年马夫以为要找零钱,开始还有些不高兴。一听有些财运,接过银子朝道人连声感谢。道人笑了笑:
“去吧!贫道悟尘子还有事要办。”
这间客栈只有两层,也不宽,破破烂烂有些倾斜,仿佛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太大,也会有倒塌的危险。
里面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年青人。老头从一张破旧的柜台里面走出来:
“道长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
道人朝老头打了个手礼:“贫道悟尘子,前来找贾松几位师弟。”
“你说的是那五个道长,强子,将悟尘子道长带到楼上去。”
年青人带着道人走到二楼,上面又黑又破烂不说,走廊十分狭小,仅够两人交错的距离。年青人指了指左右:
“这二楼被五位道长包了,一共有六间房,最后一间应该是给道长你留的。”
道人暗自骂了一句,敲开一间,出现一个白脸短须的壮年道人。
“汪兄弟,你可算来了。”
“别叫我汪兄弟,叫我悟尘子,”汪四不满瞪了眼壮年道人。为了不被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这一路上,在任何场所都说自己是悟尘子,搞得现在自己都快被洗脑。
“将大家叫出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加上汪四,六个道士挤在一间厢房中。汪四看了眼这五个傻帽,现在是他们的本来面目,一个个看起来比以前要顺眼得多。
“大家放心,沙旺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骑马完全没问题。我们解决掉韩侂胄后,就去和他们汇合,回大兴,到时候丰王甚至皇上都有丰厚的打赏。大家就等着发财,加官进爵吧!”
汪四以为这些人真被关傻了,几人的头铁顺苦笑道:
“我们哪还有发财升官的机会?这次杀韩侂胄,大家已抱着必死之心。无论能不能杀掉对方,我们很难逃脱。汪兄弟,那些话就不说了,你说说我们的计划。”
“这次是杀韩侂胄最好的机会,大家不一定逃不掉。”汪四一脸兴奋,经过生与死的磨练,演技又提升一截:
“我得到消息,后天韩侂胄在家招收护卫,无论哪个地方的人,甚至金人蕃人都可以参加。要是当上他的护卫,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凭大家的身手,当个护卫绝不成问题。要是大家当选,千万不要冲动,找个好的机会下手,我会在外面安排,尽量让大家平安脱身。”
……
当权臣就是不一样,韩侂胄的府第在皇宫右边。外面有一大块空地,起码能停几十辆马车,大门和空地之间有十几步石阶,四米的墙也要比普通大富的高。
里面更是如一个风景区,高台楼阁、山水石亭应有尽有。周复生停在一幢五层高楼前,忍不住叹声说:
“这座豪宅,如果你家卖,得要多少银子啊!”
周复生是今天的主角,整个计划出自于他的手。陪同他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认识的韩?,还有个长得高大魁梧、肉健如钢铁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叫韩晃,是韩侂胄的侍卫长。他虽不知道对方的武艺有多高,怕是他的侍卫长杨毅很难打得过人家。
韩晃倒没什么,韩?对周复生很是不喜,冷哼一声说:
“谁要卖?我韩家的东西岂会卖出去?”
周复生暗自摇头,他不知道韩侂胄还能活几年。韩侂胄都被杀了,这些东西怕也会被抄,到时都是人家的。
应周复生的无礼要求,韩?两人陪着他在韩府逛了一圈,走进最高的五层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