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金月言忙将她拉住了。
杜水萦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跟着那国字脸汉子朝前奔去。
金月言无奈,也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那男子披荆斩棘上了半山腰,见一片密林掩映中,露出茅草房屋的一角。
金月言停下脚步看了看那茅屋,眼里全是防备。
杜水萦却丝毫未作停留,随着那汉子进了屋。
进屋之后,她的眼前暗了暗,站在门边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屋中情况。
屋里光线晦暗,即使现下还是在白天,屋中器具也像蒙着一层灰黑色的纱。
她猜是因为这山腰上的树木太过茂密才弄得如此,只能轻轻啧了啧舌。
这什么人居然会住在这样茂密的山中?
住就住吧,周边的树木也不知修剪修剪,砍掉几棵遮挡阳光的,傻是不傻?
要说还是师傅、师娘会享受生活,虽然是隐居,也不该隐到连阳光都不要了吧!
她忍不住瞟了那汉子一眼,有些埋怨这人不会生活。
那人却仍是一副失了主心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也十分真诚。
她这才放下心中成见,引出指端火将粗陋木桌上的一盏老旧油灯给燃着了。
屋中顿时亮了起来,杜水萦四处打量,还未怎么移开视线,便被简陋木床上的一个人影给吓到了。
这这这,这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勉强震住心神,走近些朝那床看去。
上面躺着的应该就是这汉子的娘子。
并不是这人还能看得出来形状,只是因为那汉子走到床边,突然朝那人跪了下去,将那人给抱住并痛哭了起来。
实际上这人真是难以形容。
她脸颊凹陷,像是骨架上包了一层薄薄的皮,而且那皮也不好看,又黑又黄,跟她在鳏夫冢见过的那些东西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在这人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听到自家丈夫的哭声也能拼命睁开眼睛看看,这才让杜水萦相信她还是个活人。
她从桌上将那盏油灯拿起,走近床边,向那女子打了个招呼。
那女子想笑,可是显然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于是双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杜水萦伸出手探了探那女子的脉搏,又看了看那女子的眼珠和舌苔,这才将油灯熄灭,将那男子请了出来。
三人坐在茅屋边的石头上说话。
那汉子仍心事重重地擦着眼泪。
杜水萦安慰地在他肩上拍了拍,问:“兄台,你娘子有身孕了你可知晓?”
那男子一听这话,顿时呜咽出声,一拳砸在身边的大树上。
原来是知晓的啊!
杜水萦凝神细思了一会,道:“你娘子的脉象十分怪异,有身孕是肯定的,可是不像是体虚、崩漏、也不像是病从胎中出,倒像是……”
“请神医务必将我娘子救回!”
那男子站起身,朝杜水萦深深地弯下腰去。
杜水萦狐疑道:“你如何知晓我是医者?”
那男子闻言,死气沉沉的脸上瞬间带上些神采,兴奋道:“你当真是医者?这可真是老天有眼了!”
说完拜天拜地起来。
杜水萦看着他那张敦厚老实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是,以他这十万火急的情况,就算来的是个无知小儿,他也会称人家为神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