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此人慢慢地从这几具尸体里面站立起来,小心地搬开周围的那些四仰叉的尸体,又低声地说道:“各位对不住了,你们是真死了,小弟还留了一口气没有死绝。你们放心,那个小变态将来一定会死到我的手里,虽然咱们几个都是素不相识,刚才你们的那个什么王爷也是被我给干掉的。但是咱们几个毕竟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你们要是死了还想要报仇的话,千万不要来找小弟我。杀你们的是那个小变态,你们尽管去找他好了。小弟胆子小得很,不想见到各位的尊容,还是不要来让小弟来受到惊吓了”
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废话,这名男子走到路边的一条小水沟前面,蹲在地上就开始撩水洗脸。
池水清洌,在他的这一番撩动下,池水渐渐泛起了一层暗红色的污垢,看上去非常的显眼。
“呼!”
洗完了脸,去掉了脸上的一些伪装与血污,那名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年轻而又透着一丝稚嫩的脸来。在朝阳放射出的阳光的映衬下,这张脸,正是昨夜消失了许久的张曜灵的脸。
昨天夜里,一心要杀掉苻雄的张曜灵,在埋伏苻雄的那处路口,在经过了一番厮杀之后,被大队人马保卫的苻雄,很快就脱离了包围圈,向东逃窜而去。
从一开始,张曜灵就没有指望自己可以就凭借这五百人,就可以留下苻雄的这几万人。虽然这五百人全部是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精锐,即使面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落下风。但是者人数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并不是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忽略的。
虽然苻雄的这几万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被吓破了胆而无心作战。但是四万比五百,就算是让这四万人排成一队站在那里让人砍,也是要花上很长的时间的。何况这四万人虽然失去了作战的信心与勇气,但那股逃生的信念,却更加坚定了。
面对这支四处逃窜的残兵败将,这五百卫队并不敢搞什么包围的行动。“十则围之”,没有够分量的人数来做依仗,他们也只能小心地驱赶,在后面追着截杀。真的把他们这群人逼急了,来个什么哀兵必胜狗急跳墙了之类的狗血桥段,那时候悲催的就是他们了。
这五百人继续追赶,但已经确定了自己目标的张曜灵,却在将队伍的指挥权交给那名队长之后,悄无声息地追上苻雄的亲兵营,和早先离开的阿鲁,一前一后地追了过去。
借着天色不昏暗和局面混乱的契机,张曜灵与阿鲁都很成功地混入了这一支混乱不堪的逃亡队伍,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阿鲁抢先出手,却被机警的苻雄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让躲在一旁看好戏的张曜灵一阵地叹息。
“气势够了,力度也很足。但是时机把握的不对,出刀的位置也有点问题。唉,不专业就是不专业,看来这杀手真的是一项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还是需要我这个专业人士来处理才行啊!”
混杂在那些士兵中的张曜灵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阿鲁刺杀的全部经过,一直到阿鲁刺杀失败而远遁,张曜灵都没有出手相助。甚至他还装模作样地跑上去和阿鲁对劈了一下,只是他留了手,假装力度不足而倒地,看着阿鲁一个人离开。
在阿鲁离开之后,苻雄这一行人继续赶路。在一连经历了败战、亡命奔逃和刺杀之后,这支军队仅有的一点士气已经全部被消耗一空,在跑到雍城之外的时候,全军上下已经是筋疲力尽,无以为继了。
在看到了雍城的城墙之后,见到了希望,整个队伍绷紧了一夜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苻雄同样也是如此,在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刺杀之后,在苻雄的潜意识里,就已经觉得自己躲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所以才会让选准时机的张曜灵一击得手,轻巧地就把性命交给了张曜灵。
在成功地杀死了苻雄之后,张曜灵并没有学阿鲁那样转身就逃。毕竟这里已经靠近了雍城,这些奔跑了一夜的马匹也是很难再跑多远了。张曜灵如果转身就逃,必然会被这些人发现。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么多的尸体,还真是为难我了啊。”张曜灵皱着眉头看着这堆积成一堆小山的尸体,无奈地叹着气。
他可不是那个少主一样的变态,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死活。这要是真的引来了瘟疫,那遭殃的肯定是这周围的百姓。而这周围正好是张曜灵刚刚夺回来的地方,哪里能这么轻易就给自己惹麻烦。
“难道要我一个个去把他们搬起来,然后再用自己的双手去挖坑把他们给埋了?”张曜灵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瞄了瞄远处的这堆尸体,一下子有些无可奈何。
这么多具尸体,让张曜灵一个人来处理显然有些不现实。就算他力大无穷,但人力有时而尽,他毕竟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不是不知疲倦的机械体。
“叮当当!”
张曜灵正在皱眉,远处从道路的尽头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驼铃声。
“好了,终于有免费的劳力送上门了,这下我可以轻松一下了。”
张曜灵诡笑着看了看那支长长的马队,静静地坐到路边,等待这支马队的到来。
“很好,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去看一看,威震天下战无不胜的东海王苻雄,是怎么样的一副尊容吧。”那名少年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淡淡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血泊尸海,毫无表情地走了回去。
“这就是威震天下的东海王吗?也不过如此啊!”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那名少年不顾地上的血污与腥臭,亲手从一片死人中找到苻雄的尸体,一把把他丢了出来。
苻雄的尸体,依然保持着眼睛圆睁的姿势,死不瞑目。
“你不是天下无敌吗、现在起来啊,来杀了我啊!”
看着苻雄现在的样子,那名一向很沉稳的少年一下子变了一副模样,他忽然癫狂地大笑了起来,抽出手中的马鞭,对着苻雄的尸体就狠狠地给了一鞭子。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苻雄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深深的鞭痕。只是苻雄死去已久,身上的鲜血早已凝固,除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已经流不出任何的血液了。
“你不是厉害吗?你们姓苻的人不是天命所归吗?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到底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啪!啪!啪!”
又是一阵让人心悸的鞭子声,那名少年也不知道和这个苻雄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即使是面对苻雄的尸体,也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竟然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鞭尸的惊人之举。
“怎么样,到最后,你还是逃不了一个横死街头被我鞭尸的下场。你们氐人就算能嚣张得了一时,现在,不也不行了吗?告诉你,这天下,到最后还是属于我们,属于我们这些高祖的后代!”
那名少年对着苻雄的尸体就是一阵猛抽,直把苻雄的尸体抽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抽得变得比乞丐装还要乞丐。
就这样鞭了好一会儿尸,那名少年似乎觉得就这么死死地鞭打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尸体很是没有意思,毕竟他听不到被打的人的snn,和从他们身上留下来的鲜血,这让他觉得很没有意思。
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那名少年细想了一会儿,待自己气喘匀了之后,摆摆手叫来一名身后的士兵,向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在那名少年的注视之下,被他差遣出去的那名士兵走了回来,而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个大大的鹿皮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名少年几步就走了过去,从那名士兵的手中一把抢过鹿皮袋,然后走到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凄惨无比的苻雄的尸体面前,打开鹿皮口袋就向上面浇了起来。
这个鹿皮口袋里,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货真价实的兽油。
“苻雄,只是鞭尸是不够的。我要让你尸骨无存,然后挫骨扬灰!哈哈哈”
地平线越来越红,朝阳渐渐升起,温暖柔和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却也无法驱散,这天地之间的血腥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