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完鸡后,她转了身,瞥见一黝黑肤色眉眼凌厉剪着薄薄的板寸的男孩子,正一眨不眨站在她门口盯着她看,把她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把她推开撞到石头上导致她“毁容”了的虎子她哥大牛么!
想到虎子,她就生气,那句野种仿佛还残留于耳际,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她的心。
何况,昨天她刚被撞倒时,虎子就逃走了,他和他妈至今没来看她,她怨念很深的,当下也不想与虎子他哥牵扯,虎子把她撞倒,昨天不来赔礼道歉,现在来有什么用?
于是,海棠直接将大牛无视,就想走进屋,准备午饭。
可,那一句迟疑的“海棠…”叫她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她侧开脸颊,瞧见微风扫过大牛光秃秃的板寸,没有留下丝毫印记,却恍若流入那双深邃眸子,波澜不惊的湖面掠过一丝踪迹。
“海棠,你的事,我今早才知道的。”
昨日,虎子回来时就恍恍惚惚的,又时不时就往门口看,看上去提心吊胆的模样,似乎撞见了什么事,待他询问时却闭口不谈,死死抿紧嘴巴。
他知道虎子虽然调皮捣蛋做事不靠谱又好玩耍赖,却也知道虎子和他一样,骨子里有股轴劲,认定不说的事情打死也不会开口,于是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到今早吃饭准备和他那不靠谱的阿妈一起上工时,却瞧见隔壁宋大婶又在他家门口指指点点起来,阿妈本就是个刻薄好强的性子,有人在她家门口指点,她岂能不回敬?
一来二去,他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是知道弟弟调皮捣蛋的,却从不知道有着如此恶劣行迹,真是随了他的妈!
他冷眼瞧着自己那永远不服输的刻薄阿妈双手叉腰,狠狠向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指着王大婶就开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家常便饭的事情,是把那小野种命弄没了么?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留点血算什么,哪个娃子从小到大没留过血?我看哪是有人看咱们孤儿寡母不顺眼,存心和我过不去,我告诉你,王翠花!我就是闹到大队长那去,他也得看在我家老顾去世前对村里的照顾,狠狠批评你!”
他慢吞吞地说着事情的经过,本是挺直的身躯却因为弟弟和阿妈对待海棠的刻薄态度而稍稍弯曲,小小少年低下头,在诚挚地替他那不成器的弟弟道歉:“海棠,虎子做的事确实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我也知道你很难原谅他,这是我家的白面,给你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