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偷溜出宫，比女孩大不了多少的明雅总会一遍遍地嘱咐她：

“叫阿姐，不要叫皇姐，知不知道？”

小女孩就会乖乖地叫阿姐，叫自己叫阿舒。

三皇女就这样在自家皇姐的庇佑下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五年，直到女皇因为使臣的事情，杀光了皇长女殿下身边所有亲近的人。

明舒那时候被关在皇长女府里，每一天都哭着要找女皇求情。

后来因为忧思过重，生了场大病，还在养病期间，殿下被放出来，三皇女还没来得及叫一句阿姐，就被性情大变的皇长女丢出了府。

那一天，天真单纯的明舒就病重了，昏迷了几天，醒来就成了风流多情的三皇女。

碧鹤每次想起这段往事都会默默叹息。

这是管家告诉她的事。

当年服侍过两位主子的人不是被女皇杀了，就是求了身契远离了是非。

唯有常听先父唠叨，后来被母亲抱回乡下，逃过一劫，又重新回到府中服侍殿下的管家知道这么多的细节。

她还记得管家告诉她的话：

“碧鹤姑娘，我知道您是那位派来的人，我不怕那位降罪，我就是想告诉您，殿下生性淡泊，不欲卷入是非，如今性情大变，也是为形势所逼……姑娘到了这府里，留心观察，就会发现，殿下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没有人比碧鹤更能明白管家当初那些话中的深意了。

殿下真的是很好的人。那些没有靠近过，了解过殿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声名狼藉的皇长女，其实是那么的温柔强大。

她那么好。

自己和那些人，却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碧鹤眼眶微红地低下头。碧毓知道她在想什么，咬唇苦笑。

沉寂的房间过了半晌才有人重新开口，最后三人商量着把目光放在三皇女宫外其他的房产和踪迹上。

临离去时，壮汉才提起董萼将军那些人：“我们把他们藏在货摊里，带进城了。”

碧毓皱眉：“你们怎么抓住他们的？”

“兄弟们按照往常在边境外巡逻，正好碰见了他们，我见他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迷，就借了几件靳家军的军服，吓唬了一下他们，他们就投降了。”

男子脸上没有得意之色，说到靳家军时，脸上却有一丝骄傲。

敌国怕靳家军，就是怕他们主子，他作为殿下的下属，自然也与有荣焉。

碧鹤出声道：“靳老将军如今把守城门，没有搜你们的货摊吗？”

男子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殿下在边境作战时，靳老将军曾见过我，知道我是殿下的人，没有多说，就放我们进城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通报，靳将军登门拜访。

碧毓和碧鹤对视一眼。

另一边姜小芽央着苏秦把自己送回了灵鸣寺。

大军围山，寺内众人焦心不已。靳老将军的靳家军虽精数少，根本解决不了这边的燃眉之急，只能固守不出。

而当时祭天大典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有造反一事，兵力调动大多无声无息，如今被围，实属消息泄露，叛徒所为。

众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禅院内女皇端着茶苦笑：“谋划半生，没想到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住持双手合十：“陛下宽心。得失有由，何必挂怀？”